“阿弥陀佛,小施主,出家人四大皆空……”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黄玉馨不想听他那些空话,直接打断了他:“你如今坐上这个位置,是谁给的,自不必说,假若有一天,那个人没有了,你还能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你虽是个假和尚,但这些年藏身于寺庙,早应该看透,这世间盛极必衰,否极泰来的规则,莫要等日后失了倚仗,再来后悔。”
净空脸色已经是青,他犹为介意的是那假和尚三个字。他一个堂堂护国寺的大主持,被一个小丫头说成是假和尚!!他这些年吃斋念佛,除了贪了点小财,一直是谨守戒律清规,怎么就是假和尚了?
他完了?那便请回吧!”
“还没有说完!大师可还记得那个被你称之为骗子的玄机道人?他差一点就被砍了头。此回你若是不肯帮我,我就去找他,到时就看看,你们俩谁是骗子。”
她说完就朝外走,果然,净空说道:“慢着。”
黄玉馨停下脚步,先气他一气,再激一下他,还是有用。她转过身问道:“大师还有何赐教?”
净空叹息一声:“你且先把事情说来我听听。”
这个玄机道人一直是净空心头的一根刺,那日玄机道人就是当着他的面挨的板子,打完板子后被人搀着给皇上谢恩,背后青衣染红了一大片,剩下一口游丝气,那凄惨的模样让他心惊,都这么久了,他一直忘不掉。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净空。
净空却是不信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沧州也不远,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个小和尚过去试探一下,便知了。”
净空依然是惊疑不定,这个小丫头太不简单,这样的大事,他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从后殿出来,李氏和顾氏正好进来,顾氏也认出了净空,那回正是这高僧指引过后,双喜临门,为此,她还特意又去了趟大钟寺,却没再遇上他。
黄玉馨马上站到顾氏和李氏身旁:“大伯母,可真巧了,我刚一进来,就遇上大师,刚还和大师说起上回去大钟寺的事情。”
顾氏朝着净空行了个佛礼:“信女后来几次去大钟寺,没有遇上大师,原来大师是来了护国寺。”
她没遇上他,那是他为了赚钱,出去给人做法事,讲经去了。
净空双手合什,还了礼,说了句佛语,便道:“让几位施主久等了,听说几位施主今日来是为了点姻缘长明灯,还请先给三圣敬个香。”
几人按步骤完一一完成,待黄玉馨亲自拿了个长嘴铜壶把那灯油倒进他们那盏灯里,便大功告成。
***
四月二十六。
晌午,一丝微风也无,天气闷热得要命,吴青枫今日当值,和属下徐炎骑着马在西城贫民区巡查着,特意绕到走马街这边来,想进他常去的茶楼里喝杯茶。
他刚把马交给小二,就听见茶楼里一阵喧哗。
他恼着脸,习惯把右手按在刀柄上,徐炎已经早他一步过去,对着围观的人群喝道:“看什么看?都让开!都让开!”
人们一看是禁卫来了,马上闪得无影无踪。
吴青枫阴沉着脸跨进茶楼里,就见地上躺着个老人,那吕佑安的儿子吕子敬先前还一脸凶相,见了他,马上换上笑容:“吴佥事,你来得正好,这老东西无缘无故跑来找事,你赶紧把他抓回去关起来。”
躺在地上的老人哭诉道:“官爷,草民冤枉啊,求官爷给草民做主啊!”
吕子敬道:“你这老王八,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小爷我在这里喝茶喝得好好的,你跑来拉着我不放,反倒还喊起冤来了?”
这个吕子敬是吕佑安最小的儿子,被他夫人惯得没了边儿,整日在这条街上撩猫逗狗,吴青枫从来不搭理他。
他扫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老人,徐炎马上会意,上前去把那老人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老人哪里敢坐,忙又跪到地上,对着吴青枫磕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还请官爷为草民做主,草民身上有奇冤啊!”
吕子敬气极,咬牙作势想要打他,看了眼吴青枫,拳头伸出来了又缩回去,只结巴骂道:“你这老东西……你……”
吴青枫找了张椅子坐下,指了老人说道:“老丈,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冤?”
那老人正是朱永福,他抹着泪说道:“官爷,草民的儿子死得好冤呐!”
吕子敬一听,更急了:“你胡说什么啊?你死了儿子关我什么事啊?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杀的?”
吴青枫眼一瞪,吕子敬马上就闭了嘴。
朱永福就把自己儿子之死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明,他今日来此是为了求吕子敬,让他爹替他儿子申冤。
吕子敬大呼道:“我就说不关我事吧!你这老家伙,你有冤情,你找我爹去呀,你找我有什么用?”
吴青枫却若有所思。
他让小二上了两壶茶和一些点心,把那朱永福也叫过来吃,只那朱永福不敢过来。
吕子敬小心地询问:“吴佥事,您也听到了,不关我的事,那我……可以走了吗?”
“滚!”
吕子敬马上滚了。
喝完了茶,便到了正午,外头太阳火辣辣的,他让徐炎带上朱永福,三人一起回了禁卫司。
在禁卫司,吴青枫又让朱永福把事情细说了一遍。朱永福按黄玉馨之前嘱咐过的,把金水巷那一段添油加醋地多说了一些,说是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