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燕昨日回了候府,就找了父亲,说起黄淑惠的举动。
黄祀岑没见过邵锦成,对黄淑惠还是有一些了解,不管她儿子什么样,女儿摊上她那样的婆母,这辈子不会好到哪里去,当即就反对道:“你放心,有爹爹在呢,这白日梦先让她做两天,咱不理她就是了。”
赵雯燕有他这句话,放下心来。
黄玉馨却依旧不放心。她原本计划过两天再去庄子上,看样子,短时间内,又是去不成了。
好在离舅舅去关外还有段时间,北岭采矿的事,只能先由他一手安排着,她要留在家里,把邵锦成这个大麻烦给解决掉。
科考在即,黄承泽想着要是自己的外孙再中进士,他黄家脸上自然也有光,特意去请了唐先生专程为他一人授课,直至进考场那天。
邵锦成搬进了族学唐先生的单独的寝房里住下了,那里离着她们的学堂不远,也不近,平日里,是没有人敢随意朝唐先的寝房去。
年后,黄玉馨一天也未去过族学,所以,她特意先去给唐先生请了安,再去学堂上。
她其实是想借着请安的名头,去看看邵锦成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族学里给各位先生安排的临时寝房多是雨雪天气不便回家时居住,那一排屋子大多时候是空着的,她来时特意问了院子里负责打扫的仆妇,得知唐先生挑了东面的第一间让邵锦成住下,自己则在靠他旁边那间。
唐先生也觉得邵锦成是可造之材,对他还颇为用心,每日里过去学堂上给他们讲上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留在寝房里。
唐先生显然没料到她会来,正在自己寝房里看邵锦成做的答卷,给他批注修改,那答卷堆满了桌子。
请过安后,她就回了学堂。
颜峻已经不来族学上课,这让黄玉英失望之极,唐先生讲完课走了以后,她便显得有些兴趣缺缺。
“九妹妹,颜小公子是不是再不来了?”她终于忍不住,挪过来问了她一句。
黄玉馨还在专心地抄策论,闻言只是偏了偏头,答道:“这个你要去问他了,我哪里知道。”
上一世,颜峻在族学里呆满了两年才走,这一世,走的似乎早了些。
黄玉英又挪近了些,带了些央求的语气:“好妹妹,我关心他来不来,其实不为别的,就是去年,他折坏了我外祖给我打的一支银簪,说是拿去帮我修好,后来就再没来了,我怕他是忘了,那东西虽不值几个钱,却是我外祖亲手做的,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你直接去找他,问他要回来不就行了。”黄玉馨依然认真在抄写。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如何?”黄玉英拉了拉她的衣袖,希望她至少看她一眼。
“他又不欠我东西,我去做什么?”
黄玉英可不是那自尊心强,三言两语不顺意就打退堂鼓的人,绞着她的衣袖让她写不了字,撒娇道:“哎呀!好妹妹,你就陪我去一次吧,好不好!好不好!”
黄玉馨索性放了笔,偏头看了看她,目光落在了她姣好的面容上。她生得真是像极了小桃红,凤眼含媚,鼻梁挺翘,樱桃小嘴,撒起娇来,平添出几分憨态,她若是个男子,这一刻怕是也该心神荡漾了。
那邵锦成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成年后一直被黄淑惠关在屋子里苦读,此刻要是他见到这样一个含羞带媚的小姑娘,说不定这辈子就考不上进士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黄玉馨挂上了个笑脸:“五姐姐,我这些日子没来学堂,功课拉下不少,等我有时间再说吧!”
黄玉英见她态度松动,更加欢喜:“好,你先忙着,我就不打搅你了。”
黄玉馨又拿起笔继续书写,黄玉英则跑过来帮她磨墨,替她斟茶,小心伺候着。
她愿意伺候,她自然心安理得地受着。
直到她写完唐先生之前给她布置的课业,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臂。
黄玉英立即倒了杯清茶奉上。
她喝了口茶,又吹了吹未干的的墨迹,小心地她刚写完的课业折好,像是自言自语道:“哎!我还是歇会儿再把它给唐先生送去。”
黄玉英眼珠子一转:“好妹妹,我去给你送吧。”
“那就有劳姐姐了,唐先生好像在东边第一间屋子里,你去的时候脚步轻些,别吵嚷到别的先生。”
黄玉英不疑有他,按她说的去了。
东边第一间屋子?她见大门紧闭上,轻轻敲了敲,又喊了声唐先生,没有人应答,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唐先生刚刚出去了。”
黄玉英一回头,就见一个黑黑瘦瘦,身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子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邵锦成刚刚从茅房回来,就见自己房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嘴里喊着唐先生,应该是这族学里的学生。
待这姑娘转过身来,他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就被点亮。
活了二十年的他,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再有就是院子里的几个粗使婆子,和身边两个又丑又傻的丫鬟。却不知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些好看的姑娘。
“你是……”邵锦成几乎要忘了怎么说话。
黄玉英也听说这些时唐先生在专心教二姑母的儿子邵锦成,莫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没有像正常闺阁女子那样害羞的模样,而是把邵锦成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着有些可惜,这邵锦成长得确实是寒碜,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