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太爷打量的那眼意味深长,可史秸能怎么办,事情发展不受她控制,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许坤根本没发觉他当着人家爷爷做人家孙女的主,似乎替她说话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史老太爷摸着胡须,问了许坤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可真不好接。在主考官大人面前说逃学,这不正往枪口上撞吗。
“我来接我爷爷上任。”
这理由也算充分。
“师祖,她是继续在这儿养伤还是回隆县,请拿个主意。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到底不太方便,回家又太远,她身体支撑不了。若是能在省城养伤便不错,请了轿子慢慢送去,等到伤养好了再回去不迟。将养个十天半个月,回家再好生养养,应当不会耽误及笄礼的。”
史老太爷古古怪怪地瞅着史秸,平时你有主张着呢,这次怎么这样老实,让人家替你说话?
史秸能做什么反应,她无法令许坤依着她心意行事,阻止不了,多说无益,唯有破罐子破摔,管他后续如何了。
嗔道,“爷爷,我都肿成这样了,您还干看着不带我去养伤呀!”
史老太爷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去,虽然受了伤,但这言语应对,看起来根本没留下阴影啊!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遇上许坤,这孙女恐怕就真的废了。
“那就跟我回省城的居所!”史老太爷慈和地道,“至阳,跟我回家去呀,收拾收拾东西,还愣着干嘛。索性还没定卷,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读书。好好珍惜机会,等过几日定了卷,封了居所,我就没机会教你了。”
史秸无力反驳,得,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当成了人选,连正经道谢都很是不必。殷殷长辈范儿,垂怜晚辈心,更上一层楼,便可定未来。
不由觉得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忍不住又摸上了脸,连亲爷爷都吓到,不知是怎生一副丑模样。
那下地狱的王胖子,打哪里不好,为什么非得打脸,真是该死的畜生!
许坤凑到耳边嘀咕了句,丑!把个史秸气了个倒仰,身上脸上更疼了。
薄荷悄悄撇了嘴,许少爷太讨嫌了,要不是看在他救姑娘命顺便拉她一把的份上,真是要讨厌他到底的!却说妄儿、毛长毛短一前一后没找着许坤,却在半途中接到了许侍郎。
许侍郎连问都没问,便知惯犯孙子又摸到哪里去耍去了。
风尘仆仆的老人气得牙痒痒,最近半年好不容易老实些,还以为改邪归正了呢,结果又故态复萌。臭孙子哪里是要光宗耀祖,分明生来是讨债的!
心里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听儿媳妇的话,早早给孙子聘个媳妇,生个乖曾孙教养,也好过这么大了还日日为他悬心!
一日大似一日,再蹉跎下去,等他哪天死了失了势力,许坤还能找着媳妇么?
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吧!
心里存了这件事,遇上个合适的人家,抓着合适的时机就不免问起来。
这个前御史史大人老谋深算,全身而退了还能起复,既有睿智又有运气,索性家风也清正廉明,这样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儿大约不差。
许侍郎吃着省府举办的接风宴,冷眼瞧了一圈,居然给他找到个合适人选,“史大人,我孙儿至阳近期学业如何?”
史老太爷笑呵呵地道,“勤奋努力,安心备考,至阳这孩子很沉稳。我看他文章不算上乘,但只要勤学苦练,还是很有机会的!”
居然对臭小子很满意!
许侍郎眼睛一亮,“你我同朝为官,我孙儿又是你幼子的入门弟子,这样的缘分也是难得!我有一想法,提出来虽然冒昧,可也厚着脸皮说一说,希望史大人考虑考虑?”
史老太爷心里一动,“以我们两家的渊源,许大人明言就是,不存在冒昧一说。”
许侍郎道:“听闻至阳老师膝下有女,贤良淑德人品出众,不知有没有那个机会,结个亲家?”
这可是打瞌睡送枕头的好事!许坤救史秸于危难,两人家世人品相当,这二日他冷眼旁观,瞧着也兴趣相投。生出几分意思,但却犯愁怎么好由女方来提,这冷不丁男方提出,那可正中下怀。
史老太爷心头大乐,“我大孙女刚成亲不久,二孙女三孙女也定了人家,排下来四孙女还待字闺中。只是她蒲柳之姿,恐配不上许家嫡血。”
许侍郎连忙道,“只怕吾孙顽劣配不上四姑娘呢!如此就让府尹做个见证,定下亲事如何?”
如果是别人家大概还要有多方打探的流程,可这两家大人,以前就有共事的经历,最近又因拜师有了神交,两方都知根知底,实在不必多出事来,直接就可下定。
上任不久的知府大人听说有这等好事,笑着做了顺水冰人,当场就给双方孙辈定下了亲事。
定亲的消息传来时,史秸正拉着脸让许坤放毛长毛短一马。
“我受伤是我自己的事又不关旁人的事,他们又不是我的下人,没有义务为我挡刀子。“我不管你什么纪律,反正我没觉得是个大事,不能以我的名义罚人!”
两人吵架正吵得欢,忽然薄荷跑进来说,“姑娘,老太爷给您定了门亲事!”
许坤脑子一懵,下意识咆哮,“什么!??谁!??”声音比史秸的“什么?”还要大声。
薄荷对着两个喷火龙,缩着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