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秷心思在另一个方向,“四姐,要是租花的人只要花不还押金怎么办?”
史秸笑道:“不还就不还,就当是卖花儿嘛。反正我们留足了种株,又不怕绝种,做成一次买卖不亏。”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卖?”
“民间卖花鸟鱼虫的岂是少数,只说买卖于我们的出身来说,到底有些俗了。另辟蹊径,行风雅趣事,才夺人眼球。想那桃花苑,是为了卖桃子才建的吗,那只是引子,人家最紧要的收入实则来源于赏玩。开张就定好风雅的基调,免得以后落入贩夫走卒商贩一流。”
一席话说得几姐妹连连点头,暗道难怪之前史秸只要她们介绍花儿,余者一概不许说。这里头这么多讲究,她们一知半解的,稍有差池,砸了生意那这几日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大姐,百芳园的利润分你一成,送你做嫁妆!”史秸看向史秋,拿出准备好的契纸,“亲兄弟明算账,开先就定好分成,以后免得纠纷。”
史秋很是愣了一下。在她心里,百芳园是妹妹的产业,或者说这是父母家业,她一个出嫁女怎么能染指。
“我的嫁妆已经足够多了!你要是有心,绣帕子做香袋儿鞋袜,随便送我一样都行。百芳园是大家的,我不能动。”
史秸摇头道:“大姐,如果我们一世不嫁人,没有外人那怎么都无所谓。出嫁女再为娘家做事,不说清楚,难免婆家生怨。你总不会想着,去了王家,以后就不来百芳园做事了吧?”
史秋坚决道:“我帮家里做事是分所应当,拿分红算怎么回事?旁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我问心无愧就好。”
“反正份额留出来,给你存钱庄。”史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掰扯,而是对其他姐妹道,“你们都是这个例,每人一份分成,出嫁时随同嫁妆一起送上。剩余四成利润则由母亲掌管,做个财务总领,维持家中日常开销。”
几姐妹面面相觑,但不由自主又升起喜悦之情。不贪财是一回事,但谁会嫌嫁妆多。
不过高兴归高兴,私心却没有。有分红就拿着,家里有困难就用着,心中也不把这个当回事。
心头敞亮,就逗弄史秾,个个都揉她一把,笑道,“一半儿都你得了去,真是便宜你了!你还说守灶女儿不想当,要让给别个!现下你倒是让呀,我们干了!”
史秾眼睛放光,“早说有此等好事我还让么?媒婆讨厌归讨厌,我却不能因噎废食,就不管家中父亲母亲呀!姐姐们尽管放心,我一定守好我们家,叫你们以后有娘家可依!那四姐,除了郁金香紫罗兰可以出租,茉莉玫瑰总可以卖钱吧,还有梅树桂树,成活率那样高,今年冬天是不是也可以入账啦?”
一副小财迷的样儿,惹得大家都笑了。
几姐妹高高兴兴地开着卧谈会,后来撑不住,一个一个闭眼睡去。
到了半夜,史秸听见窗户有动静,披衣服起来。
许坤打着哈欠道:“困死了,这时间才陪完客,早知道有这差事,说什么我也不来。”
史秸好声好气地道:“明儿拦门,多问新郎官要几个红包,补了你的折损!”
许坤道:“你赚了生意,还要旁人给你出力钱,我就是见了那么多奸商,你也排得上号!”
“多谢夸奖!”史秸笑道,“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春闱已过,跟着就是秋闱,再不努力,这秀才还考不上!”
“什么叫还!我第一次考呢,没有还!”许坤拉了史秸到一边,“我找你有其他事,我爷爷……”
说着,突然一把将史秸拉到黑暗角落,捂住她嘴巴。
史秸眼神询问,咋滴啦?
不知为何,离得近了,心头骤然有些发跳。她奇怪地扫了许坤一眼,心道一个被窝都钻过,以前也没见悸动,这次怎么就不自在了。
忍不住又看了许坤一眼,这家伙怎么这么高了,以前她头顶在他鼻尖位置,这次居然只够得着下巴了。
许坤被这一眼一眼的看得凶神恶煞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
这人分明是个少年人,出身也好,可浑身上下总是流露出一股凶恶霸气,让人敬而远之。
史秸撇撇嘴,拿手推许坤,你看看那是撒。
大黄扭着肥硕的屁股,在院中左看右看,抬腿朝树干上撒了泡尿,然后奔出去卧到狗窝,闭上了狗眼。
许坤连忙撒开手,平日里凶恶恶的眼睛写满了尴尬,“我听见动静,以为有人来。”
史秸鄙夷地道:“吹得神乎其技,我还以为你武功有多高,结果连人和狗都分不清!可见做贼心虚!今晚人多事杂,换个时间来找不成?”
许坤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何失手……
“闲话少说,讲正事!我困呢,明儿还早起!”
许坤就看着史秸的黑眼圈,“脸色真难看,比以前还差。明儿敷个粉,免得吓到亲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可真走了!”
许坤只好道:“我爷爷调令下来了,主领隆县新海港建设工程!”
“打了几个月嘴仗,这回落定了?”
“这几年皇帝越发高深莫测,行事也强硬起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很是听不进劝谏。拖了几个月才下旨,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过这些不归我管,我主要担心的是这样一个大工程,要多少年可以完结。时间久了,我祖父身体能不能吃得消。”须知当年修建粤港,主建官有两个死在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