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主看向史秸,慈和地道:“你是哪家孩子,口才这么了得,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师出何人呀?”
史秸拱拱手,“小人史四,乃史御史之孙,懂得一点浅显的道理而已。”
“原来是史家的孩子,难怪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无人辩驳得过。想当年,史御史在朝上引经据典,连皇上都敢谏,无人能望其项背,看来,你有乃祖之风呢!来人,赏!”
这可真是滑不溜丢,如此一赏,之前的话题可不就湮灭于无形了。
史秸受赏称谢,然后捧出一只鲜红夺目美人尖瓷瓶,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郎窑红?”
“此瓶古怪,既不大到插花,也不小到掌心把玩,是何用处?不过这红色好生浓烈明艳,看起来像官窑出品,怕是价值不菲啊!”
史秸旋开瓶口,先闻了闻再抹了抹以示无毒,笑道:“这是我家独家研制出来的紫罗兰香水,随身携带了几瓶,趁今日之机,献上一瓶与公主殿下。”
女官接了瓷瓶,被甘而甜的芬芳香气熏得一个机灵,略等了半柱香时间,这才亲手奉给主人。
鲁国公主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芳香之气,接过瓷瓶先观赏了一遍,赞道,“好瓷!”再凑到瓶口轻轻一嗅,瞬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百花之中,好像看到了春天一般,“好香!”
现在正是春季,窗外就是百花盛开,花香也不见得多稀奇,但如果换得其他时节,有了香水,岂不是天天都能闻到花香。
鲁国公主不由笑道:“好东西!”
史秸道:“公主不妨滴上一滴在皮肤上。它可以保持三四个时辰的香气不散。”
郎窑红都只配给香水做配,可笑而知它的珍贵之处。
鲁国公主滴了一点在手心,立马盖上瓶口,然后将手伸到驸马鼻前,笑道:“可好闻?”
驸马点点头,“还不错。就像随身戴着一捧花似的。”
鲁国公主再次闻了闻,越闻心里越有几瓶吗?怎么只有一瓶!”
好东西就是要搁在识货的人手里才香,给许坤这武夫闻,人家却打个喷嚏,说这个味儿熏人得紧。
史秸看了许坤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然后对鲁国公主笑道:“殿下,拢共就得几瓶,我还要送其他贵人呢。如果您实在喜爱它,我倒是可以推荐个地方——金氏商行,那里有。”
鲁国公主和驸马笑道,“听听,这哪里是来献宝,分明是来卖东西的。”转向史秸,“既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旁人的贵人不爱它,明珠投暗了,不如都给本宫吧!”
史秸故作为难,“殿下,就这小瓶儿香水,那是千万朵花儿的浓缩精华。本来紫罗兰就稀罕,您想想,这点点花油,得多珍贵啊。不过您也说得对,明珠嘛,就是要到识货人手里才发光发热,我便把手里的全都赠送又何妨!”
鲁国公主是真喜欢,“最近我确实听说流行了一种类似于香料的香水,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原来竟是出自于你家呀。你家不是御史人户吗,怎么还会炼制香料?”
底下捧场的贵妇人笑道:“我听说隆县有个声名鹊起的花园子,郁金香、紫罗兰等海外名花就是出自此处。还听说主人小姐花艺精湛,能培植新品稀世名花,不知军师说的香水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许坤眉心微微一蹙,史秸本性不爱出风头,这名声又是何人传出的?
史秸面色不变,笑道:“奴仆们以讹传讹,殿下勿要当真。实乃我家无意间得了数名能干的花匠,又聘了了得的调香大家,并非主子姑娘的缘故。如果真要说厉害,那也是家长有识人之明,哪里是小辈之功。外人素来爱些传奇特色,将功劳硬按在小姑娘头上,却不知我们家男女素来默默无闻,不大爱这样的虚名。”
鲁国公主和贵妇人们笑,“史御史刻板正直,后辈亦是谦虚谨慎,这样的品格着实难得啊!若是能招为东床快婿,那可是难得的缘分。”
温和地问史秸,“几岁啦,可有定亲?当兵多久啦?俸禄多少啊?”
史秸:……
妇人间的话题总是很能让人拉近距离,到许坤告辞的时候,史秸已经熟稔地知晓公主有几个儿孙,妇人们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了。
许坤捏着眉心,“大姐,你是来相门户的还是来打探虚实的?要不要明天举办个庙会,后日定个未婚妻回家呀?”
史秸笑道:“你还真别说,鲁地小娘子蛮不错了,大方得体,娶回去顶顶的贤妻。”
“怎么,你还想带几个回家?”
史秸正色道,“你有没有发现,鲁人是真正的安居乐业。上位者德贤兼备,赋税也较朝廷的轻,而走在大街上,百姓面色红润气息安稳,几乎是看不到饿殍流民之类的乱象。从小范围来看,鲁国公主的封地不愧有世外小桃源的美名。试想,这样的地方,如何甘愿收归朝廷管束,受外界的干扰。”
许坤扫了史秸一眼,“你怎么也习得妇人之仁?小桃园虽好,可不是皇上手里的小桃源,又有何意义?当年先皇体恤后嗣子孙,亦是一时仁慈,结果导致无穷的后患,到现在,国家仍是没有真正地实现大一统。这样的残局在当初,难道又不是所谓的小桃源?”
“我也知,国家统一才是核心,不过是见这里繁华,忍不住一叹罢了。”史秸转而道,“也正是因此地繁华,鲁国公主才不可能像粤王那般不顾一切地造反!我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