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秸一脸不觉得有错,很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得夏氏心头火起,拂袖便走了。
才过了小半个时辰,二兰就忍不住禀告夏氏,“二夫人,姑娘这回受了大罪了,发烧烧得人事不省,少爷特特找了猎户人家休养了一天一夜才敢出行,再跪下去身体可能有点吃不消……”
连少爷都舍不得史秸受罪,宁愿被骂也要精心呵护着,怎么姑娘的母亲这般心狠,叫她跪了这许久。语气中就忍不住带了一丝怨气。
夏氏愣了一下,初始反应有些怒,随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眼二兰,“你俩个倒是忠仆!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问话内容无法就是这次被掳的灵经过了。
芷兰斟酌着把话说了,“姑娘缠着少爷要亲自去报仇,还说在家待得闷了,要趁机游山玩水一番,想去粤地做个图画……今天早上少爷偷偷溜了,让姑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也不知积怨在心,回头会不会又起冲突……”
乡君被掳走这么大的事惊得男人们都回家了。半天时间就能赶回的距离,犯不着用书信传递消息,书信有泄密风险,而且他们讨论的话题最好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这家人是搞文字工作发家的,对于这方面很是注重,连纵情山水的诗赋都很少书写,非是写得不好文笔不佳,而是文字的东西经不起推敲,容易被曲解意思留下潜在威胁。
几个当家人过来时,史秸顿时欢呼一声,暗道怎么不早点来,害她足足跪了有一个时辰。
夏氏气得脑仁疼,又不能让老太爷等一个小辈,只得通知史秸押后处罚,补足另一个时辰。
连老太爷来了都不能免罚!
史秸垂头丧气地出来,见着长辈们,给一一行了礼。
史老太爷最最是心疼史秸的,“秸儿,身子不适吗,脸色这么苍白?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明天你好了再说?”
史秸忙道,“爷爷,我好着呢,”还不敢告夏氏的状,“我娘身体身体才有些不好,这几天都急病了。方才我还说要给她抓一副药熬着吃!”
史老太爷摸摸胡须,“人生在世,样样知识都懂得,亲朋都跟着沾光。回头你多配一副药,我最近风湿犯了,腿疼得厉害。”
史秸忙应了,“爷爷,这次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中间有些过程我得向您们说说。”
重点捡周伟强这个人和粤王擅离封地的事说了,“粤王这么大动作,皇帝本就有心,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家还需要谨言慎行,务必不受其中牵连。”
史老太爷道,“还有个事,我要通知你们一下。皇上下了调令,我已升任监察御史,不日将去京城赴职。”
史秸一惊,“监察御史是从五品?爷爷升了两阶?”
许忠大喜,“太好了!这么大的喜事,父亲怎么不早说!这下我们家总算是改换门庭了!”
知贡举不过是个闲差,算不得是入朝,升了监察御史,那就是真正地入朝为官了。
史忠兴奋地道:“父亲什么时候赴任?是不是要摆几桌,庆贺庆贺?家里真是越来越好了,父亲升了从五品,我侥幸得个八品,老二是族长,连我们家的女孩儿也有个诰命,真是风光无两,谁人可比!”摸着史杉的脑袋,“你好好跟着姑姑干,以后有你的前程!”
史杉激动地点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其他孙子不是年纪小就是还在读书,小辈当中也只有史杉有资格出席家庭首脑会议了,只可惜他天赋一般,无法从文,要不然第四代也算是接续上了。
家族蒸蒸日上,人人都兴高采烈。
志、乾、祥、瑞四兄弟眼睛闪闪发亮,提议大宴宾客摆上一场。
浇冷水的工作史二老爷最为在行,撇撇嘴,“侍御史升个监察御史,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买卖,有什么好高兴的!今天笑,还不知哪天哭呢!”
史御史点点头,“不要大操大办了,一家人聚在一起高兴就好。我们家一向谨言慎行,不大爱与人交往,这兴许是好事。以后务必坚持下去,做好分内之事便好,其他结交之事,能免就免,尽量少些牵扯。”
看了史秸一眼,“隆港的事不完,大约你也进不了京。等我去赴任之后,家里掌舵的大事你看着些。”又对其他人道,“需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遇有无法解决的大事,切记要商量着办,不要一意孤行。”
大家忙躬身应了。
家中男丁不若寻常家族那般兴旺,可都走的正路。二房女孩文采精华,个个不俗,想来也有个美满未来。
史御史心中满意,顺口问史二老爷,“小五小六的亲事不要忙,家世不重要,一定得是有人品有上进心的好孩子。你在外荒唐,莫要上了人家的当,随意许了出去。”
史二老爷哼哼,“爹,我心中有数,上次老三的亲事,人家灌我酒吃,喝得恁醉,不是还是没答应吗?我可没在乎家世,都是你们在乎家世吧!当官儿家庭出身的孩子哪里好了,心眼子多,脾气又坏,按我说找个平头百姓,咱家地位高些,正好辖制!您看我的秋儿,养个女婿就像给家里添个儿子似的,多省心啊,比天天吵架的孩子好了多少倍!”
说着,还拿眼睛去瞄史秸。
史秸无辜地地回视老爹,亲事又不是她定的,这可不与她相干。
“怎么,你女婿差了?”
史二老爷还真觉得差了,“脾性差,不容人,跟个孩子似的总吵架,除了家世好点儿哪儿哪儿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