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监道:“这就是那才女的心思细腻之处,留白是要陛下赐名呢!只是隆县这名字,好像和陛下冲了。”
隆昌帝道:“哪里冲了,隆字最好,国家繁荣昌盛,隆县欣欣向荣,隆港世界贸易海港!”
冯太监笑道,“这下得了新名,就不留白了!”
隆昌帝叩着桌面,看着那海底堪舆图和对应模型,“这样胸怀天下的大才,可惜只是个女子。对了,成婚没有?”
“定了许侍郎之孙许坤。而这些作品也有许公子的一份功劳。”
隆昌帝笑了,“那个老家伙倒不贪功!”
“许侍郎要是个狡猾的,也坐不了这个位置!对陛下忠心耿耿,才有他今日成就!”
这话隆昌帝更爱听了,“你干儿子和许坤玩得好,就不遗余力说好话啊!”
冯太监作势跪下,“陛下可冤枉死老奴了!老奴对陛下所说的话可从来没掺杂旁的呀!”
隆昌帝满不在乎地道:“行了,起来吧!”
“未婚女子,给诰命不妥,给官位不妥。赏钱呢,如此大才赏钱不足以表白功绩。老冯啊,你说给个什么才合适?”
冯太监刚才出了一身冷汗,哪敢再多话,“老奴一个粗人,可懂不起这个!不过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什么都不赏赐,臣工也定然兢兢业业为陛下做事!”
“臣工?她还不是臣工!”
最近耗费心神过剧,史秸随手扯了一张纸,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身穿大露背礼服的美人回眸一笑。
纸上美人婀娜多姿,看得人心旷神怡,身心的疲惫一下就得到了缓解。
许坤要回茂林报道,过来跟史秸辞行。心情愉快地进来,打眼便看到这副辣图,额上立刻浮出三条黑线。暗道未婚妻外表冷静内心火热,不是他这样钢筋火猛的男子根本扛不住,他俩真是天生一对啊。
正得意间,鼻子一热,两条红线落下。
薄荷大惊小怪地嚷嚷,“啊,公子您流鼻血啦!”
留兰芷兰二人守在门口两侧,对许坤抱了个拳,然后眼观鼻鼻关心。
史秸看了看那两管鼻血,再低头看了看手稿,不由露出个啼笑皆非的表情。
掩了手稿,对薄荷嗔道:“愣着做甚,还不打水来给公子清洗。”
许坤皮糙肉厚,扯了帕子胡乱揩了,“你怎么还在画那个!钱不够花吗,我给你,莫干那个了!”
史秸切了声,“文人雅士画得避火图,我怎么画不得这个!”
许坤呛了一下,“你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史秸索性打开那张图,欣赏了一遍,“价值千金的好图,你那点零花钱可不够。你还要不要去读书,不去的话,跟我去暖房逛逛?金有财财大气粗,回去就找人送了两株十八学士过来。”露出兴奋的目光,“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我要是让它换个色,开出十八种不同颜色的花来,得造成多大的轰动,然后赚多少银子呀!所以读书有什么意思,哪有跟着我干赚钱!”
有这么个氛围,许坤对花的价值多少有些了解,心道真要叫她造出那样的花,他手中的零花钱人家确实很难放在眼里。
这个女的,一点点钱真还养不起!
更古怪的是,人家大有带着他一起发财,养活他的意思。
真是,什么鬼!
许坤脸黑了一半,“自己干!我要读书,我不干!我乃读书之人,一身清正,不要拿铜臭浊气污了我!”
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一头撞翻了薄荷手上的水,在房门口淋了一地。
薄荷扶额,得,这两个好不容易安生几天,这是又闹上了。
钦差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去年这个时候,史秸跟人流落荒岛受苦,今年此时,蹲在暖房里养花儿,天差地别的处境,可谓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日,史家全族沐浴焚香,身着制服,以史秸为首,面朝东方听旨。
“皇帝敕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直隶知贡举史明膝下行四孙女史氏,毓秀钟灵,德才兼备,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兹特赠尔为乡君,九原有知,钦承无数。”
史二老爷的大宅子装不下里里外外的人山人海,更关不住齐齐的惊叹声欢喜声。隆县有史以来第一次接到圣旨,主人公却是一年前那个被人忽视得彻底的家庭的女儿。
众人一面感叹史二要发迹了,一面目光火热地盯着圣旨。
圣旨啊,那可是好东西!
至于内容,抱歉,只懂大白话的乡邻,不知道那发面馒头也似的太监说的是什么。
宣旨太监笑呵呵地道:“乡君史氏,接旨吧!”
“哗!!!乡君?”
犹如一滴水落入滚油中,人们的心刹那间就炸了。
史秸连忙叩拜,“臣史氏,谢主隆恩!”
双手放到额前,恭敬地接过明黄圣旨,捧至祖宗祠堂供奉香火三天,然后封箱珍藏。
那炸声在起身之后终于宣泄而出,整个隆县都沸腾了!人人奔走相告,道那史歪嘴的四女儿得道升天,封了乡君!以后,她就是有爵位的人了!隆县最大的官儿就是她了!亲娘也,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隆县人这么有出息,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外头的喧闹宅门中人不得而知,只晓得跟着颁旨流程往下走过场。
许坤熟稔地递上钱袋子,笑道:“冯爷爷,您辛苦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另派个人来,省得您舟车劳顿。”
冯太监收了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