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只是个在屋邨长大的烂仔,被人叫扑街明,有一次,我远远看到跛子大豪的车队,威风凛凛的,堵在警署门前,一群警察瑟瑟发抖的给他的小弟送出来,然后扬长而去,当年我就想,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当然,不是说我也想瘸了……”
树林里,艾达左手砍刀,右手手枪,小心翼翼的谨慎前行。
身后,跟着溜溜达达的蒲甘明,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被人突袭据点,被人盯着菊花猛爆,差点没跑出来的,不是他似的。
还说着大概很多年都没说,所以多少有点生疏的粤语,跟艾达说起当年的事情。
也就是艾达真的对当年的事情,很是好奇,才没嫌这货絮絮叨叨的烦人。
然后见到艾达支楞着耳朵,听他说话,蒲甘明说的更过瘾了。
说他如何起于微末,从当年一个草鞋都混不上,没人能瞧得上眼的烂仔,一路打拼,混到了自己开堂口,再从扎飞人变坐馆。
简直就是瘸侠第二。
可惜,当年瘸侠都被icac抓起来了,然后当年风声紧,蒲甘明的堂口也被重点打击。
不过这些不露脸的事情,就都没说,蒲甘明只是说,港岛太小,容不下他这条猛龙,然后他找到一个机会,得知东南亚的一个撮尔小国,正在内乱,皇室想要找外界的雇佣兵评判,于是他看到了机会。
带着一群还愿意跟着他的马仔们,漂洋过海,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
当初的齐拉特,还是农耕社会,和现代化一点都不沾边,蒲甘明带着一群古惑仔,就联合皇室的卫队,给叛乱扫平了。
但这也暴露出,皇室,乃至这个国家的软弱无力。
好像一个躺平任操的柔弱少女,请求蒲甘明这个流氓,赶走欺负她的小表字。
那是少女对流氓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能够打发的吗?
蒲甘明又不是舔狗,他不但不是舔狗,他还是流氓,而且是野心很大的大流氓。
他一个烂仔,能混成扎飞人,他怎么就不能再进一步,混个国王当当?
龙头的交椅轮流做,国王的龙椅也可以轮到我!
蒲甘明的奋斗史,艾达就当成故事听,总归就是这个老乡时也运也命也,成了控制齐拉特这个王国的大军阀,大枭雄,弄得这里烽烟四起怨声载道,现在还天天打仗,好了不起,好棒棒。
艾达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认识弗兰克·摩西斯那个老光头的吧?当初是不是那个缺德玩意儿,给你勾搭到齐拉特的?”
“是啊,那时候,我们都年轻,曾经也是朋友,不过,朋友这种生物,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了同伙,然后又悄声无息的,变成了利益交换,再变成互相算计……”
蒲甘明认识弗兰克摩西斯,这根本不用猜,也不用掩饰,但这货就是絮叨,当然了,也只是对艾达絮叨,仿佛艾达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话匣子,一说话,就是陈年的唏嘘和感慨。
“你许给他什么了,让他非要给我坑过来不可?”
“何必总是这么提防,总是抱有这么多敌意呢?我知道,事情一直发展的不顺利,这完全不是我预想的画面,都怪那群扑街的恐怖的分子……
但是,ajay,我真的是想要好好认识认识你的,我唯一想要从你身上得到的,就是你好好跟我说说话。”
我特么的也想好好让你认识认识……艾达背对着蒲甘明,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蒲甘明也和弗兰克摩西斯一样,老家伙坏滴很,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话想说,而且也真的说了一大堆,艾达不知道的东西。
但最关键的,他的目的,除了安葬原身的母亲之外的,非要见到自己的目的。
也和弗兰克摩西斯那个缺德光头一样,深深的掩藏在他们的话语,他们吐露出的信息之后,一点都没跟艾达说。
“那么,出了这片山林,我们去哪里,附近有哪个岗哨吗?”
“不,我们不和任何人见面。”
蒲甘明一句话,惹得艾达顿住脚步,转回身,看着蒲甘明。
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也不是故弄玄虚。
“那帮恐怖的分子一出现,保罗就跑没影了,那说明什么?”
却又是话说半截,还有点考校艾达的意思。
“二五仔?至少他早有准备。”
“你猜现在外面是乱成了一锅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蒲甘明又是意有所指的问道。
“……猜不出,你有什么很重要,很关键的信息,没有告诉我。”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外面一定一点事情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了。
听到蒲甘明这么说,艾达心里忽然一动。
倒不是从他的话里,分析出了什么,而是一幅幅画面,涌上心头。
记忆中,一个蒲甘明倒在地上,脑袋顶上的黄毛掉落下来,而那并不是最终结局,蒲甘明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影分身,影舞者,替身。
平时的活动,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或是齐拉特唯一的电视台,播出的唯一的节目,宣扬伟大领袖蒲甘明的节目,都是那个替身来做。
让艾达想起了脸上没有“四”字的鹅城黄老爷。
“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艾达有了猜测,但还是配合着问道。
“当年……”
“说重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