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几乎在陶成邦开枪的前一秒趴在了后座椅上,他清晰地感觉到子弹击碎了车玻璃,从他上面呼啸而过。
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攫住他的心脏,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地颤抖着。
怎么办,为什么还是会怕?
他深深呼吸,满是汗渍的手紧紧握住车另一侧的门把手。
某一刻他一咬牙,一把推开门,整个人瞬间从车里扑了出来。
人在半空他就借机查看情况,但原本陶成邦那辆车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空空如也。
噗通!
落地之前,苏乙听到了油门猛烈的咆哮,也看到了陶成邦那辆车远去的车尾。
他在地上翻滚了一周,才爬起来,心里有些失落,也松了口气,竟有些复杂。
此时很多人还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而路口的交警一手按在腰间,正小心翼翼向这边靠近,一看到苏乙手里的枪,顿时大吃一惊。
“o记办案!”
但还不等他做出进一步反应,苏乙就掏出证件一亮,大喝一声,又没好气对另一边瑟瑟发抖的司机道:“我是警察,差点被你害死!”
司机愣了一下,道:“警察?我以为你要抢劫我……”
“以为什么?”苏乙无语道,“一上车我就告诉你去警察总部,你见过坐计程车去警察总部抢劫的吗?”
司机讪讪挠头:“不好意思啊,看见你掏枪,我吓坏了……对了,我的车玻璃都被打烂了,你们赔吗?”
交警仍保持警惕靠近,直到看清苏乙手里的证件,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位师兄,刚才是有人开枪吗?”交警惊疑不定问道。
“是有人开枪。”苏乙感觉脑子很乱,“抱歉,我要给我的上司先打个电话。”
港岛七百多万人,七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被他在回警局的路上碰到陶成邦,他感觉自己简直衰到家了。
虽然他只是个龙套,但也不想莫名其妙就领了盒饭。
苏乙越想越心有余悸。
他只想平平安安苟到演出开始,然后利用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把曹楠团伙一网打尽,彻底结束一切,但谁知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苏乙没有废话,立刻把自己刚才遇到的情况对吕明哲做了汇报。
到了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下来的苏乙在心底才缓缓浮出一个巨大的疑问。
陶成邦为什么要突然向他开枪?
有这个必要吗?
吕明哲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陶成邦在监狱门口见过你。”他说,“他知道你是警察,你又坐在计程车上看他,我猜他肯定认为你在偷偷跟踪他。”
“就算我在跟踪他,他为什么要开枪打我?”苏乙问道,“我看到他的脸,他还对我开枪,路口这么多监控,肯定拍到他!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苏乙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蹊跷。
陶成邦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自爆,就因为他刚才那一枪,无论他在搞什么鬼,他都坐牢坐定了,非法持有枪械,袭警,罪名铁定成立。。
“他车上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他没理由开枪,就算能打死我,他又图什么?”苏乙越说越眼睛越亮,“吕sir,你说他车上会不会装着他们抢劫用的军火,他误会我跟踪他,是想保住那批军火?”
不怪苏乙脑洞大开,因为抛开所有不可能,这种情况最有可能了。
能让陶成邦不顾一切想要摆脱苏乙,除非车上有什么东西万万不能让警察发现,否则后果比他当街开枪打警察还眼中一百倍。
苏乙能想到的,就只有军火了。
“吕sir,我建议立刻追踪陶成邦的车,截获他车上的军火!他……”苏乙急切道。
“不行!”哪知苏乙还没说完,吕明哲直接断然拒绝。
“我们的目标是曹楠,不是陶成邦!平仔,你必须搞清楚这一点!”吕明哲道,“我不管陶成邦为什么要跑,我也不管他车上到底是什么,但我们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平仔,如果曹楠他们因为我们追捕陶成邦而放弃计划或者改变目标,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苏乙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他自己都有些犹豫。
对呀。
他最想弄死的也是曹楠,而不是什么陶成邦。
但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去抓捕陶成邦,那么曹楠还会按照原计划去打劫解款车吗?
如果打草惊蛇让曹楠改变计划,那么下午的演出就泡汤了。
演出没了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不知道!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也失去了把曹楠团伙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孰轻孰重,自是不言而喻。
“但陶成邦已经暴露在我们面前了,刚才他误以为我跟踪他向我开枪,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苏乙皱眉道。
“所以我们要演一出戏。”吕明哲飞快道,“我们要让他以为这件事就是个意外!我会跟媒体爆料,告诉他们我们有警员休假期间在路口遭遇枪击,疑似社团报复行为。还有,我会让交管部门尽快接受采访向外界承认,那个路口的监控是坏的,根本没拍到人。”
“需要这么复杂吗?”苏乙简直吐槽无力,他感觉吕明哲这个人虽然很有人格魅力,但他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往往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把复杂的问题又想得太简单。
“一切都为了大局,平仔,曹楠动起来,我们才能抓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