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六殿下,都绝非不是这样的。
听到了陛下的召见后,走得那叫一个慢吞吞,那架势怕是想要挪个三两时辰,耗到了深更半夜等到陛下都歇息了才好。
如今这今日,就跟转了性子,换了个人似的,走得不是一般的快!
德全在后边的暗暗叫苦,这平日里是不好请,今日是请不好。
不管如何,怎样都是累的。
这算是整个皇宫之中,这六皇子的独一份罢!
简直就是特殊中的特殊。
为何会这样说呢?
这六皇子,可以不用看陛下的脸色行事,也可以不管陛下关于他的旨意如何。
总之,他活得比其他的皇子皇妃活得都要随性。然而,关键是陛下也不怪罪于他。
这里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着他的母妃……
阖宫上下也都在传,这太子之位还未定,怕不是专给这位六殿下给留着的。
德全愈想愈心惊,每每待这位殿下时,他都小心谨慎着,还得再毕恭毕敬上好些,生怕自己的哪一环节给弄错了,惹得这祖宗的一个不开心。
“六殿下安。”
那守在殿门口处的小宫女问了声好,然后才将那门给轻轻推开了。
德全这会子才跟了上来,见着南寻进了殿内后,这才放心地抒了口气。
于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了那殿门口处。
“皇儿来啦,今日来得可比常日快得多了!”那老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缓缓地移到了一桌子旁。
南寻蹙着眉,见着他步履蹒跚,鬓边斑白,眼角纹重。
心想着,原来这人还真是老了么?
“啊,皇儿坐。”老皇帝点了点自己对面的那个座位,“今日召你来,是有件事儿要与你讲的。”
南寻迟疑地拉开了椅子,坐下了,“是关于那会宴上边的事罢?”
“昂,对。”他也不对南寻将此事猜中了而感到惊讶,只是觉得正常,“咳,是因为那神女的事儿,想必你也是听说了。所以我想问问皇儿是怎么想的?”
老皇帝从来都不会在南寻的面前自称‘朕’,而是平平淡淡的‘我’。
这一点,南寻的确是早就注意到了的,只是他将这一点理解成了愧疚。
但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我不喜欢那神女,”南寻直接挑明了话讲,“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老头子,你就别再瞎想了。
“哦?是哪家的千金?”老皇帝看着像是十分地激动,“我好派人去给那家的人下聘礼啊。”
原本下聘这一事,该是有南寻的母妃打理的,但是人不在了,便也就换成了老皇帝本人来做。
南寻轻描淡写地道:“不是哪家的千金,她只是个平凡中人家的子女。”
所以,老头子你,还要下聘礼么?
你同意这门亲事么?毕竟,在老头子的眼里,恐怕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老皇帝只是有一瞬的惊讶,其余的就再没什么了,“喔,那也没事儿,那那姑娘喜欢你么?你怕不是强迫了人家?”
这下子是轮到了南寻诧异不已了,他是真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问,“您不反对?”
“有什么好反对的,只要你们心悦彼此,那就都不是事儿,”他说得很是自然,“这一切可都有你父皇撑腰呢!你想做些什么事儿,就大胆去罢。”
“您……说得算数么?”
“算,算数,为何不算?”老皇帝一笑时,那眼角的皱纹便堆积在了一处,乍一看过去时,那眼睛就像是眯成了条缝。
温和慈善的不像话。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杯茶水,像是在忏悔,“我对不起你的母妃……我始终是失信于她了。那皇后之位,一直都是为她留着的,直到如今也是。
但我失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