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鸢白吃下了第三碗的混沌后,琬娴提议要不要出去逛逛,消消食。
“小白,你还没逛过王都城的夜景罢。”
朱砂怔然,这倒是真的。
仔细想想她从明月观回来了后,就是忙这儿忙那儿。
似乎从头到尾就没好好停下来休息过。
琬娴看她的这样子,心下了然,拉上了她的手,就奔出了门。
鸢白捂着肚子,有些发疼还发胀,没走几步就喘得不行,便杵在门前,直喊着他不去了,要回厢房休息休息。
琬娴顿时惊讶,“我还以为小白师父的那肚子是个无底洞呢!”
原来,也是会吃饱,吃得胀痛的。
朱砂笑着道:“等再过几日,他就吃腻了,到时他就不再新奇,自然也就恢复正常了。”
街上很是热闹,那小摊子上的东西也是让人新奇不已。
朱砂信手拿过了一个木簪子。
那簪子简朴得很,既没金丝绕,也无玉面镶。
但胜在刻功细腻,那上边的竹叶子环环绕绕着,就像是活的那样。
朱砂拿着爱不释手,她问了问:“货郎主,您这是如何卖的?”
那货郎憨憨地笑了笑,“姑娘,这个二十文钱。”
“好的。”朱砂从自己怀间掏了个碎银子来,干巴巴地笑了笑,“您……能找多少就多少罢,我这儿没铜钱。”
那货郎‘唉哟’了声,连连摆摆手,不敢接过,“姑娘,我这的簪子,你全拿去了,我都是找不开的。”
“那……”朱砂又挑了几支簪子,将那碎银子放在了那摊子上,“那您不用找了。”
说完,她就匆忙地拉上琬娴走了。
只徒留那摊贩着急地在背后一直叫喊着‘姑娘’。
“小白,小白,你跑什么?”琬娴跑得气喘吁吁,朱砂才停了下来。
她摊开了手,将刚才后来挑出的簪子放在琬娴面前,“喏,你要不也挑支?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可能……”
“好的哇,”琬娴眉开眼笑地拿起了一梅花式样的木簪子,“这支,就这支了,切谢,切谢。”
“哪儿能啊,这几日,我和我师父,吃你的,住你的,该说感激的是我。”
琬娴摇了摇手中的簪子,“喏,已代替。”
朱砂被她那话给逗笑了,“那这未免也太过便宜了,你岂不是得亏死。”
琬娴故意皱着眉头,“对啊,可亏了,要不拿你来抵债啊?”
朱砂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小小年纪的,跟谁学的,也不学些好的。总不会是平日里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中学的。
这怕不是你还想要去买个压寨夫人来?”
琬娴羞地只跺脚,就要去挠朱砂痒痒,“小白,你怎么这么爱取笑我,拿我寻开心!”
两人在那人流之中,你追我赶着,丝毫没发现就在那屋顶之上,赫然坐着个人。
那人的视线随着她的挪动而移。
嘴角浮现着笑意,似乎心情畅快。
但不过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又变得沉闷。
赵随从屋顶掠过,来到了那人身旁,向他递来了一壶酒,“又在睹物思人呐?年轻人,要看开点儿。老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况且,逝者已去,勿念。”
那人仰头大口吞下了一口酒,‘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这话是前辈的夫人让您转告给我的罢。”
赵随也没有被戳破了意图后的尴尬感,只是举起了另一壶酒,小酌着润了润嘴皮子,“其实,我要是你……也是会如此的,做不到那样的洒脱。”
那人望了望赵随,问道:“你那壶酒还喝么?我瞧着你没怎么动过。”
“咳,咳咳,”赵随将酒递过,“我家那位不让我喝……”
还没说完,赵随又深觉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眼那人神色正常,才放松了一下。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就和自己的曾经一样可怜。
不,比自己的曾经还要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