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东陵一直都是挂着免战牌,无非就是想要拖到诀尘将严岐请出山罢了。
至于他们内部是如何决定的,朱砂并没有去参与。
她像是跟那小山丘扎了根似的,做个石像状地盘坐在地,眺望着那个不知名的远方。
琬娴问她,你在看些什么?
朱砂笑笑,她说她在看夕阳伴着落霞与孤鹜齐飞。
琬娴又问,哪儿来的孤鹜?
朱砂只笑不语。
最终是在第三日时,严岐才到了营内。
琬娴乐呵呵地跑去小山丘那儿,去了朱砂身旁,笑得不亦乐乎,“小白,小白,你师父到了,他到了。”
朱砂正在疑惑,这说的她的哪位师父。
后知后觉着,琬娴大抵是说的严岐罢。
是了,她说自己与朱砂师出同门。那么,朱砂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师父。
但琬娴不清楚,诀尘还不知晓内情么?
严岐哪儿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叫做古白的徒儿?
朱砂清了清嗓子,还未能跟赵琬娴解释清楚呢,就被她拉去见严岐了。
整得她比朱砂自己还要激动。
琬娴将自己推到了严岐面前道:“快去见你师父!”
朱砂踉跄了几步才得以停了下来,只能在众人的疑惑里讪笑着退了回去。
她凑到了琬娴耳边轻轻说着,“我和朱砂的确是师出同门,但不是同一位师父啊。”
然后,朱砂就在琬娴诧异与愧疚的眼神中别过了头,去瞧严岐。
这时她才发现,不光是自己在看严岐,严岐也在打量着自己。
还有……诀尘。
朱砂只能满怀歉意着道:“认错了,认错了。”
严岐还是在看自己,不知怎的,明明他还是穿着着那身十分有着威严的藏青色衣服,如今朱砂却觉着他好像变得格外的和蔼。
“诀尘,她,她的声音,好像朱砂。”他带着鬓角的白发,魏巍颤着手地指着朱砂,歪头看向了诀尘。
路上来时,诀尘已跟他说了有关朱砂的事儿了。
严岐对于朱砂的记忆,还停留在明月观里,她是自己最调皮捣蛋的徒弟,常常惹祸,简直是要将自己气得吐血。
可一转眼,他这个徒儿就长大啦,能决大事儿,能救苍生了。甚至为此献出了自己的命儿。
他竟没想到,那日的明月观一别,竟是永别!
“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诀尘恭敬的回答道:“姓古,名白。”
严岐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着,“古白,朱砂,一红一白。”
“老师父好。”朱砂看着严岐这样,忽觉着他老了许多,沧桑了许多。
“诶,好,好,”严岐笑个不停,“叫师父就行,怎么还多加个‘老’字?”
师父和老师父的意思,大大不同。
可朱砂就是想借着‘老师父’这词儿,再叫一声师父罢了。
但她没想到,严岐居然直接让她叫师父了。
朱砂忍着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叫了好几声的‘师父’!
听得严岐也不由地红了眼圈,止不住地将‘好’字儿说个不停。
诀尘看在眼里,也知晓着严岐为何如此,沉默不语。
赵硕走出来打断了这样的温馨场景,笑着道:“今日能请得高人出山,实乃我们的荣幸啊!想必方将军已是将我们的情况向您说明了。”
严岐默然地点点头,看了看赵硕,诚然道:“东陵王安好,诀尘已经与贫道说了,但是……其实这件事儿,贫道也是无任何把握的。”
朱砂顿时也是心里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上只有那么星点的灵气,都还没成仙呢!怎么能对付?
“无碍无碍,这全天下,也就九溪山能与之抗衡了。若是您都这般说了,那我们这些凡人还如何是好。”
赵硕分明就是把严岐当成了救命稻草,不管是好与坏,他都只能先将严岐推出去了再说。
严岐知晓他们心里的想法。他本来是不想出观的,但……听着诀尘的描述,他怕是不得不出观了。
只怕,这是他的命中一劫,能否抗过,他自个儿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