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晚上睡得晚,不过两个时辰,便天亮了。
但,那位每日提倡着‘早睡早起身体好’的若梨姐姐,今日却没来叫她起床。
于是,朱砂直直地睡到了晌午时,才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一瞅到窗外的阳光明媚,顿时睡意全无。
她简简单单地喝了点红枣粥,叼着个包子就出门了。
刚起床,她不太受得住吃些油腻的东西。便这样,就挺好。
“公主,你今日要出门?”若梨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两碟肉菜,“你不再吃些什么么?”
来了,又来了。
若梨小姐姐又来盘问她了。
“对,我就是出去办件事儿,很快就回来了。”朱砂干笑着,心里还在想,若是若梨要问她去做什么时,又该如何回答。
然而……
当朱砂飘忽着出了朝阳殿时,她人都是懵的。
若梨居然没问她,反而还催促着让她赶紧去?
难道是因为之前她不打声招呼就去了正阳宫这事,对若梨阴影颇大?
然后,她以为是她自己的原因造成的,然后很愧疚?
“算了,还是先去做要紧事儿才好。”她望了望四周,确认了无人,才敢攀墙而上,急走于屋檐之上。
她要去找赵随再聊聊,好好谈谈。今日已是腊十六了,快了,快了……
脚尖的最后一次轻点,她翻身而跃,整个人便稳稳地踏在了王菱箐寝宫的屋檐青瓦之上。
赵随正半躺在上面,眼睛视线还望着那院子之中。
而院中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人。
朱砂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母亲,镜花水月和张嬷嬷么?
“你那么尽职?都快到腊十八了,还帮人看着我母亲呢?”朱砂轻笑着,双臂环抱,立在上方。
赵随动了动,只是换了只手臂,调整了个躺姿,“怕赵铭右忽然问起,今日王后又是如何了。所以,还是时时看着王后,才能不被暴露啊。”
朱砂就势坐下,这站在高处的感觉就是不大一样。白云青空,望不到边际,瞧不见尽头,所有耸立的高大建筑物都化为了画中的矮小房屋。总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
“赵随前辈,你有没有怀疑过现在的赵铭右?”
赵随刚眯上的眼,徒然一睁,“之前怀疑是怀疑过。能被我主子明德帝所选上的,就算先不论处理朝政的能力,也必定是个品优德贤之人。
他刚登基的那些年,除了为人优柔寡断了点,但整体看来,也是不错的。
可后来……变得莫名其妙。”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受到了极大伤害。
他的王后啊……
赵随又将视线投向了院里那个正打着瞌睡的女子。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被谁易容顶替了。”赵随回忆道,“可,当我有次发现,那芊煖捏他的脸时,也没露出些马脚……
也许,是真的,人是物非罢!”
人是物非,人是物非……
朱砂细细品着这四个字,弄得脑袋也是疼得要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见过赵钦天么?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赵铭右!”
她又想起了那个浓眉小眼,塌鼻梁。
赵随破天荒地终于看了朱砂一眼,这是自朱砂踏上这屋檐时,他头次的正面相看。
“他啊?的确是不像,但他却真是芊煖生的。”他早就查过了。
“那有没有可能,这孩子是芊煖跟别人生的。”
赵随睨了眼朱砂,“查过了,不管是西梓那边,还是在东陵这边,她有的男人就只有赵铭右。”
朱砂:“…………”
这答案,听得她当真是心寒地紧。
不管了,反正他赵铭右,没多久,也当不成王上了。
赵随看着院里的那个人儿,顿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篡位成功后,你要如何处置赵铭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