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
这崎门关虽然一片荒凉,黄沙漫天,可此刻在他眼里,天是蓝的,风是轻的,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回望顾蔓的营帐,想必此刻他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样,是情窦初开的春心荡漾。
“沈公子?”
槐安看着沈清河一个人傻笑走过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沈清河赶紧站起来,一本正经道:“我没有笑,你看错了!”
槐安:“……”
真当他眼睛是瞎的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方才我都看到了!”
沈清河神色有些不自然,“那……那又如何?”
心想着这小安子不也是“同道中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槐安果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自然是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觉得顾爷对你没那个意思,你恐怕在自作多情!”
“胡说!他明明……”沈清河想说顾蔓明明抱了他,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总之,这是我和他的事,别人不会明白的!”
槐安笑了,好像看傻子一样:“我看你还没我了解顾爷。实话告诉你吧,顾爷可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而且这一路你也看到了,我和顾爷的关系不一般,有些东西我知道的,你可不一定知道!”
沈清河听他这样说,又妒又恼。他觉得槐安就像在炫耀,又像在嘲讽他。但是他说的又似乎都是事实。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沈公子这般痴心,想提点下你,想要和顾爷亲近,你得找对方法!”
沈清河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撮合你们了!”槐安无奈地摇摇头:“真没见过这么笨的!”
沈清河:“……”
对于槐安说他笨,他自然是不乐意,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要怎么做?”
槐安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沈清河看了看周围,不太情愿地凑上去……
“这……能行吗?”他听完槐安的“妙计”后表示怀疑。
槐安:“放心吧!顾爷我了解,这个肯定喜欢!”
沈清河犹豫片刻,“好,那我这就去!”
槐安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叹口气:“问世间情是何物啊!”
……
沈清河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大把小黄花。
他没想到这荒凉的崎门关郊外,竟有一处草地,开满了这种类似菊花的小野花。
他捧着这些花兴冲冲去找顾蔓。
顾蔓此刻正躺着休息,沈清河进来时,带着落日的余晖,还有那差点让她产生幻觉的一片菊黄。
沈清河将花束递给她,红润的薄唇勾着好看的弧度。
“送给你!”
顾蔓定定看着他,这菊花送的是不是有点早?
她坐起来,很不解:“你觉得我一个大老爷们会喜欢这个……”
她看了一眼那小小的黄色花朵,“菊花?”
沈清河听她这样说,笑容逐渐凝固,有些手足无措。
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靠谱,他没见过男子喜欢花的。可槐安拍胸脯保证说一定行,如今看顾蔓的态度,他觉得自己被他糊弄了。
顾蔓见沈清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阴沉,忙抓过那把小黄花,很兴奋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菊花!没错,我太喜欢了,这花多美啊,让我想起了京城的春暖花开!”
她一边不着边际地赞美那小黄花,一边用余光瞥沈清河,直到那张脸由阴转晴,才松了口气。
“你喜欢就好!”
沈清河笑的腼腆,“那我每日都摘来送你!”
“不用!”顾蔓忙拒绝,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花这么漂亮,采摘下来不过半日便凋谢了,还不如就让它盛开在山间,给这荒凉的边塞之地,添一抹亮色。”
“十三说的甚是!”沈清河点头赞同:“不过看你这般喜欢,等你伤好些,我带你去看,否则过了花期,便再难看到了。”
顾蔓很无语,你是来打仗,建功立业的,不是游山玩水,赏花遛鸟的好吗?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好……你喜欢就好!”
就算沈清河想去摘天上的星星,她不也得顺着他?谁让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河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只关切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你赶紧的吧!可别再来了。
顾蔓轻轻笑道:“好!”
沈清河一边走一边回头,好像很不舍的样子。
顾蔓笑着目送他离开,脸都要抽筋了。
直到那帘子垂下来,她才像解脱了一样,这真的比哄孩子还累。
此时,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巍峨的崎门关笼罩在一片暮色中。
在离崎门关二十里的一片空地上亮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好似洒落在地上的繁星。
那是北胡的大营。
“谁让你撤的!”
拓跋瀚怒不可遏地将手里的酒杯扔出去,“你别忘了,本王子才是大将军!”
“哐当”一声,银色的酒杯坠地,杯中的酒液却尽数洒在祈弋的脸上,沿着哪些坑洼的伤痕蜿蜒而下。
魑解释道:“大王子,周的援军已到,若再不撤退,恐全军覆没,二王子也是……”
“闭嘴!”拓跋瀚怒斥道:“胡姬生的野种,也配称‘王子’?”
祈弋眼里划过杀气,只一瞬间便收敛不见。
“大王子息怒,此次撤退,是属下之过,甘愿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