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记下了。”
母女出门,三宝等人在门外等候。看到朱标等她,常美荣心里高兴,脸上肃然,在他身边静静站立告别。
出了常府街,暮色沉沉。
朱标看眼车外,河边竹篙一下下扎入水中,乌篷小船沿秦淮河缓行,两侧彩楼灯房,交映相辉。
朱标当下心里盘算着想与常美荣商议宝钞的事情,他提前写好宝钞改制,嘴上却言不由衷道:“今夜秦淮河景不错。”
常氏抬眼,与朱标对望,看他满腹心事,却话说别处,立刻感受到他想跟自己说话,欣慰的对他点点头。
“回去就面见父皇。”朱标突兀的说道,这几日被这事搞得没点精神。
“是该说了。”常美荣笑道:“想做便做吧。”
听到这话,朱标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去多想,点头应答。
回了长乐殿,朱标换了衣服去见老朱,听宫里的人说老朱这几日在谨身殿。
踏出殿门槛,身后常美荣追上帮他理了理衣服道:“早去早回,臣妾泡好茶等殿下。”
目送朱标的身影远去,太子妃转了身,叮嘱三宝有事记得报个消息。
玉儿和锦儿也是满脸紧张,实在不得已,她们就去请几位殿下和皇后娘娘,哪怕是犯错,也不能让殿下有闪失。
朱标走到谨身殿前,把手里写的东西折好,都是分析宝钞的利弊和改进方。
伫立在殿前黑影中良久,自己只是太子,改动老朱的东西少不了挨骂,但自己仍旧要改。
别说什么入了古代就该融入到古人生活,就算融入,那也是身边事情能看得过眼的。
他左腿迈出,踏上台阶。
看到守门的宦官,朱标望向他们道:“孤要见父皇。”
两个小太监听到这话,互相对望一眼,又看了看里面。
“咱的门开着!”老朱声音传出来。
跨进大门,朱标便双手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捧上:“宝钞的利弊改制问题,儿臣请父皇过目。”
老朱手里捧了本书,这时坐在书桌前,没有理他。
“父皇,儿臣有关宝钞改制一事有见解。”朱标再次说道。
“行了,咱还没聋呢。”老朱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响:“你小子还真敢来?”
“是。”朱标这次直接跪在前面重重磕了个头,把写的改制放在面前地上。
老朱深深地望向朱标,目光里三分恼怒,七分透着宠溺:“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多凉。”
“儿臣请父皇过目。”
“咱就不明白了,你这几日是撞了邪,又提,咱看你该好好的出去跪着反省下。”
“爹。”朱标叫到。
老朱身子顿了下:“你叫爹也没用。这事儿咱肯定百姓没意见,咱对宝钞一事也很有信心,不需要改制,此事没得说。”
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自己那些儿子,所以大胆封了藩王,他也相信自己手里的权力,能压制一切。
老朱望了他一眼道:“你愿意跪就好好跪着,别在咱眼前跪,立刻滚出去。”
朱标看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道:“是,儿臣这就去殿外跪着,等父皇看宝钞提议。”
哗啦一声,书砸在地上:“爱跪好好跪,咱看你跪到几时。”
朱标起身,走到殿外的台阶下远远跪着。
“太子爷,你这是做什么,服个软不好吗。”于一说道:“奴婢这就去求陛下。”
“不必,没用的。”朱标挺直脊背道。
三宝看到朱标跪着,自己也在身后跪下来,望着谨身殿大门。
到了子时,常美荣并没有看到朱标回来,便派玉儿打听。得知朱标跪在殿外,立刻收拾,向谨身殿而去。
她上了白石桥,远远的看到殿前跪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夫君,便慢慢的扶着腰身过去,手轻放在朱标肩膀,微颤道:“父皇不允?”
“你怎么来了,夜深露重,快回去歇着。”
“殿下未归,臣妾怎敢酣睡。”
“那事情没有商量余地,你有了身孕,不能大意,回去!”朱标语气强硬道:“三宝,送太子妃回去,立刻。”
“臣妾与殿下同进退。”常美荣提起衣裙,双膝着地。
朱标侧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折成厚厚的垫子递给她道:“垫上,别让寒气伤了身子。”
三宝道:“爷,拿奴婢的衣服给太子妃吧。”
朱标摇头:“别说了。”
常美荣也不肯要衣袍,被朱标凶了后道:“臣妾做不到。”
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她拿了衣袍垫着,跪在朱标的身旁。
玉儿机敏,立刻去告诉了马皇后和朱棣他们,但朱樉忙着和宫女玩皮杯,喝的醉熏熏的。
马皇后没过多久便赶到,朱棣随后,朱棡紧跟,三人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的身影,愣了愣,立即去了谨身殿。
所有的侍从都打发了出去,谨身殿的外殿站着马皇后和朱棣还有朱棡。
老朱站在书桌前,地上还放着关于朱标对宝钞的见解改制,他并没有去看。
“重八,今夜寒凉,他们两人跪在外面,我实在担心他们,你把事做这么绝?”
老朱自然密切关注着自己儿子的情况,殿外的一切都由于一禀报着,他道:“你们都是来求情的,合着咱不是东西。咱也有难处啊。”
“父皇,俺皇嫂还怀着俺大侄子呢,这么冷的天儿臣也只有与大哥一起跪着。”朱棣说道。
“父皇,儿臣……”朱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