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终于安静,丫环很快撤走所有盘子,换上茶和点心,沈知否拿起茶杯递江。
“沈叔叔,你说这土豆不知哪里可得,囤积起来卖给朝廷,必然可获巨大利润。”文书江指着大明周报。
这个文书江是太原的晋商,家财万贯。战乱时期举家躲到了浙江钱塘,听说南京繁华,又跑来和沈家做生意。
俗话说奸商江看着大明周报,立即嗅到了一线商机。
沈千城叹气道:“文贤侄,此乃朝廷之事,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沈千城摇头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土豆就是他的父亲沈易种的,但是母亲把它留给了朝廷,他便遵守,商不与官斗。
“爹。我先去酒坊了。”沈知否放下茶杯,对旁边的文书江,笑着说道:“文公子,你慢用。”
文书江立即起身:“我已经饱了,我陪你一同去。”
说完追着沈知否出了屋子。
沈姨娘看了眼沈千城,对旁边的两位小妾说道:“你看看她一天吊着死人脸,好像我们欠她的,这个小蹄子吃里扒外,把酒坊的银子都不知藏哪里去了,拿去养了哪个野男人。”
“是啊老爷,你可得管管,我看不如把她嫁公子一表人才,家财万贯,与咱们家可是门当户对。”
“酒坊,糖厂那些银子从未进过沈家,我看这小贱人一定是偷偷私吞了。”三姨娘添油加醋。
“我们那女儿可怜,一天儿就知道吃,也不懂的争铺子。如今到好了,扬州,南京,杭州的铺子都是她的人,我们可怎么活呀。”
“老爷,你说说话嘛。”
沈千城被叨叨的头疼,家里事不能明说。
但他明白这些生意都是沈知否抛头露面的在外面打理,她们一点也不上心,就知道吃喝买。
想到那些银子的去处,沈千城警告道:“这些话只能在家中说,切不可在京城乱说,小心祸从天降。”
几个姨娘在沈家耀武扬威的习惯了,见沈千城这么说,冷哼着不屑道:“老爷,你也太胆小了,哪里会祸从天降。”
下一秒,锦衣卫副指挥使带人从沈家屋顶直接破瓦而下。
“胆大包天,警告你们,下次胡言乱语,定斩不饶。”
几个姨娘看着锦衣卫,捂着胸口道:“老爷啊,救命啊。”
沈千城哆哆嗦嗦看着他们,下一刻就被拽到屋外:“沈千城,让你的女人闭嘴。安分守己的做生意。”
“你们是……太……”沈千城领口被提着:“今晚之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来,否则你有一千种死法。”
沈千城喉咙发紧,立刻对着锦衣卫点头。
看着几道人影离开,沈千城衣服已经湿透,走进去看了眼几个姨娘,直接骂道:“你们都给我把嘴闭紧些,否则沈家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几个姨娘逞口舌之快,她们并不知道那三个人是谁,吓得跑到一个屋子待着,不敢睡觉。
月色里,毛骧坐在宫城某处屋顶上看月亮,看着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爬上屋顶,道:“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是沈家……”
毛骧听完点头:“盯好那个叫文书江的,我去见太子殿下。”
东宫。
朱标沐浴更衣后,玉儿正帮他梳理头发。
门口的小太监匆匆进来,请示朱标:“爷,毛骧求见。”
“让他进来。”朱标淡淡道。
毛骧怎么来了,当初老朱设拱卫司,按理会改为亲军都尉府,只是被朱标直接改了锦衣卫。
“毛骧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换好常服,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深夜见孤,有事?”
毛骧盯着桌子上的熏香,如实答道:“禀太子殿下,那个晋商文书江今晚去了沈家,和沈小姐一同离开了。”
“嗯?”朱标放下茶杯,这家伙把沈家都监控了。
毛骧聪明,立即说道:“太子殿下,臣只是想帮殿下分忧。”
“江,他要是敢做半点损民利己的事,收集证据,抄家。”
毛骧点头,保护太子殿下也是陛下默许的。
朱标想了想,等农耕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好好的给这些商家设些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大明需要一套规则束缚经商者。
第二日,老朱命朱标代替自己去看李贞,顺便把杨慎送来的稻田鱼给李贞送去。
李贞是李文忠的父亲,洪武十一年才去世,是老朱的二姐夫。
这父子两,共同享有曹国公的爵位,史称父子同爵。
李家贵为皇亲,地位崇优,但却没泯灭普通农民的气质,家中摆设质朴简单。
逢年过节,老朱都会带着马皇后过来看望李贞,朱李两家过从甚密。还常常告诉朱标他们,要到李家多走动。
朱标命身边的小太监把鱼拿到李家厨房,李贞立刻上前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朱标连忙去扶李贞:“需要什么东西,孤便找人送过来。”
李文忠笑道:“殿下不必这么见外,我爹这人节俭惯了,让他用那些贵物件儿,他反而不自在。”
“是啊殿下,一旦富贵而忘了贫贱,这不是君子所做的事。反而我会心里不安,家里吃的用的陛下经常让人送,不缺的。”
“这几条鱼是扬州稻田里长出来的,味道鲜美。父皇念叨着您的身体,送来给你补身子。”
朱标没有拿起所谓的架子,笑着对李文忠他们说道。
今儿送鱼就像普通百姓走亲戚。
看李贞和李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