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要动几个人的位置。
一个是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一个是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一个是铸造分厂厂长成星望。这三个人是远峰的铁杆支持者。
远峰当副总经理时,这三个人就和远峰走的比较近。
当时,程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妥。谁没几个说话投机的人。他自己的圈子里可是有一大帮人呢。
问题是,远峰当上了总经理,而且一改往日的谦虚谨慎,竟然目中无人的张狂。程颂认为,仅仅削弱远峰的权力还不行,还应该瓦解他的小圈子。
动手之前,必须有一个名目。
程颂在考虑先拿谁开刀。杀鸡给猴看。总得找一只最容易开刀的鸡。
在远程公司,谁也别想和他别着劲。
想当初,企业里有两架马车时,另外一个一把手,就是与他拧着劲,结果,被他给挤走了。
后来,有两任的总经理,因为和他尿不到一个池子里,也被他挤走了。
就凭远峰,想跟他玩权术,早着呢。
程颂在打算用谁祭刀时,想到了远峰。
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又怎么样?坏我的事,照例,走人。
程颂不免要替远峰感叹一番。
前面被挤走的人,可以去市府机关里弄一个闲职,当当调研员什么的。混到退休,比在企业里的退休金要高得多。那三个人,走的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子。
远峰可能就没有这个好命了。有消息说,今后,企业里的人,再想进市府混一个编制内的名额,难了。
想到这,程颂也就嘿嘿一笑了。远峰啊,你与我对着干,下场可能很惨哦。
财务部长柳姗来到常务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把两份函件放到郑晓海的面前。一份是电力公司来的,一份是自来水公司来的。
“看看吧,约好了似的。”柳姗问:“你看看,怎么办?”
欠了几年的电费和水费,虽然断断续续支付了一些,但还有近两百万元,一直以种种借口拖延了没支付。
现在,这两家公司发来通知书。字面上的措辞,有点最后通牒的味道。
这方面的事,一直是常务副总经理过问的。
郑晓海的眉头蹙起。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之前,远程公司是市里重点保对象,各方面都给予了照顾,电费和水费也是一直拖着。
现在,市里生气了,看远程公司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这两家公司也是捕捉到这个重要的信息,在年前上门逼债。
郑晓海的指头在桌面上点击,一口气向外吐出。
“财务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六七万吧。”
“要回来不少钱的,怎么就剩这几个钱了?”
“员工们的医药费报销了一部分,欠的奖金补发了一些,采购部又划去一些,付了外欠的材料款。”
“哦。”
柳姗又补充道:“对了,借几个分厂的钱,也还了。”
郑晓海抬头看了柳姗一眼,笑了。
柳姗觉得郑晓海的笑有些鬼祟,知道这个男人可能有什么鬼点子了。
果然,郑晓海支出一招。
“你把这两个东西送给董事长。我想,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是说……”
郑晓海打断柳姗的话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柳姗也就笑了。
两个人有过约定,在办公室里不要谈论敏感的话题。隔墙有耳。
柳姗拿起这两份文件,去董事长的办公室。
程颂看到这两个东西,先是眉头一皱。有人逼上门来要债,总是让人不爽。尤其就要过春节。
“这事,你送到我这里?远峰和郑晓海干什么吃的?”
柳姗撒了一个谎,说:“没看见他们。可能是下车间去了。”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处理。”程颂的手向外弹了弹。
郑晓海支出的招,程颂没接。柳姗只好拿起这两份通知书,转身离开。
“回来。”程颂叫停了财务部长。
已经出门的柳姗又转身回来。
程颂问:“账上是不是没有钱了?不是说,这次要回来不少钱吗?”
柳姗又把刚才对郑晓海说的说给程颂听。
程颂说:“我听说,远峰找下面分厂借过钱?”
柳姗点头。
程颂说:“那些钱用哪去了?”
柳姗说了用处,并且告诉,这些钱又还了回去。
“好。”程颂说:“你以财务部的名义,将还给那几个单位的钱,再借出来。”
柳姗说:“当初借的时候,就有点难。这时再去借,怕更难。”
程颂说:“你开出借条,我在上面签字。”
柳姗明白了程颂的意思,这应该也就是郑晓海所希望的。远峰能够借出那些钱,凭他程颂签的几个字,更应该能借出来这些钱。
柳姗说:“上次,总共借了一百多万元。这次再借回来,还是不够付电费和水费。”
程颂说:“两家公司,都给一点,糊一糊他们的嘴。先把这个年捱过去。后面的事,再说。”
柳姗转身,离开董事长的办公室。
不大功夫,柳姗又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她把五张借条放到程颂的办公桌上。程颂没有看上面写的具体内容,就在上面签了字。
柳姗拿着有董事长签名的借条,尤如持了尚方宝剑一样,兴冲冲地来到几个分厂,像收取欠账似的理直气壮。
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看见这张借条,盯着柳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