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益州中, 符栾和霍刀经过驿站各换了三匹快马。
苏明妩和绿萤最开始还能和驭马的男人闲聊几句,到后来,两人从包袱里抽出长布条, 索性把自己和对方捆绑起来, 困得不得了了,就直接睡过去。
毕竟是带了两个女子,不能和单人往常的骑速比, 推迟半日, 才行到益州河道码头的附近。
这里原是地处偏僻的小村落, 因着当初京南运河延凿至此,带起了连串的繁华产业。长窄的街道上衣食住用应有尽有,竟是能堪堪和武威府的闹市相比, 河运的影响可见一斑。
子时三刻将至, 四周漆黑冷清,唯剩下街头新修葺的客栈檐角依旧亮着两排彩色琉璃烛灯笼, 在浓密的夜色下闪闪发光。
苏明妩从马背滑下, 和绿萤相互依偎, 头晕脑胀的差点站不住。
符栾适时上前搂住小娇妻,绿萤则毫无选择的被推向了一旁的霍刀。霍刀大气不敢喘, 隔空端着绿萤的手臂,跟上前头的王爷王妃。
临街客栈有上下两层,底楼为食肆。
深夜店面少有新客, 掌柜早已去休息, 后半晚守门的是个年轻店小二,他拳揉着惺忪睡眼, 定睛一瞧, 有四人挤挤泱泱走进门来。
这种小人物, 虽说是乡野村民,然生活在河旱转道的关口,见识的达官贵人不比京华本地少。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领头男女的出色容貌给震的瞬间没了睡意。
他识趣地耷拉脑袋,不敢细看,“额,这两位爷,两间上房?”
靠在男人胸膛的苏明妩听得这句,蓦然睁眸,从符栾怀里弹开小半尺,娇声道:“要,要三间!”
霍刀在她身后,两指隔着衣料小心托着绿萤的手臂,皱着粗眉无奈道:“小二,再多加一间。”
店小二:“......”
真是搞不懂,开客栈那么久,两个男人半抱身边女人,这,还能是分开住的关系?
苏明妩脸上的红晕鲜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这位其实是,我的哥哥,所以还是要四间吧。”
说罢,她回头瞟向符栾,在高高木柜台下用手捉住他的小指摇了摇,央告的意味很明显。
她是没办法,符栾这两日在马上动.欲了好多次,她可以想见,今晚若是还与他同住,她累,他也累,何必的嘛。
符栾从方才下了马就在留意苏明妩,赶几天的路对他而言不算甚么,但他的妻子身躯娇弱,显而易见的形容憔悴,眼下更是对着他可怜兮兮。
符栾倏的心软,回手在她柔嫩的掌心勾了记,“好。”
霍刀是看王爷眼色办事,既然王爷松口,那就是四间。
他立刻从怀里拿出银两,粗声对着小二,“四间上房,洗澡的温汤还有不?”
小二接过,喜滋滋地咬了口银锭,“爷,没啦,你们来太晚,明早,明早小人铁定给您们各位准备!”
“喏,这就两块儿门牌,还请后头两位稍等,小的马上进屋里再拿两串去。”
绿萤恢复了半分气力,站直了幽声道:“王妃,今晚您沐浴不了,明早奴婢给您准备热汤。”
“嗯。”
苏明妩点了点头,她现在不计较沐浴的事,当累乏到极致,她只想上床榻。
符栾看她这般,左手顺过门牌抱起她就走上楼,因为有了那句‘好’,苏明妩清楚他会放她好好休息,是以也不挣脱,躺在男人怀里由着他。
小二刚拿着钥匙出来看到楼梯这幕,不由得感慨:两兄妹的感情怎么说呢,居然能用如胶似漆来形容。
小二的嘴巴逐渐‘哦’起来,“难道他们是,私奔乱...”
霍刀见不得自家王爷被人妄议揣测,决定为王爷正名声,拉过店小二瘦猴似的身板,嚷嚷道:“你懂个屁,我家爷和,和他怀里那位,那是继兄妹!”
他嗓门大,店里零星进来几位打尖的客人,纷纷露出我明白了的神情。
符栾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又开始不安分地往他身上拱,笑着侧身掠了霍刀一眼,吓得楼下的刀疤脸马上站直,刚刚还咧着的嘴刹那就闭上,不敢再乱说话。
...
苏明妩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已到日上三竿。
她坐起伸了个懒腰,昨晚合衣睡,外衫沾了灰尘皱皱巴巴,真是多看一眼都嫌弃。
苏明妩起身在房内绕了圈松松筋骨。
客栈说是上房,实则简陋的紧,床榻是单层木板,只垫了层削薄的棉被,胜在干净。屋里还看得见的大件就是木柜和方桌,清漆原色,跟刚从树干砍下来似的。
绿萤在门外站好久,看到有影子晃动,“王妃,您醒了吗?奴婢给您搬澡桶来。”
“嗯,好。”
...
门窗紧阖,苏明妩整身没入暖烫的热汤里,舒服地喟叹这来之不易的偃意。
耳边是替她沐发的小丫鬟在那里絮絮叨叨,仿佛要把恢复精力之后没说的话全都倒一遍。
“王妃,您都不晓得,昨晚霍统领把奴婢哐当跟扔猪一样扔榻上,我背上都疼死了。”
苏明妩被她说笑,笑道:“你那么瘦,该是头最瘦的猪。”
“那当然!”
绿萤傻乎乎地嘿嘿了两声,“对了王妃,方才忘了说,这木桶是霍统领新买的,很干净,水是奴婢亲自烧的,就是来不及弄五香汤和六成温,您将就一下。”
“...”
苏明妩再娇气也分场合,现在,能让她隔日有这样的澡洗,她都要感谢上苍。
“绿萤,王爷呢?”
“奴婢先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