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妩心上像有鼓点狂跳, 她刚刚说完就后悔万分。
这话显然不太妥当,而且,一百两是陆家船运单船来回赚的银两, 花在符栾身上好像说多了。
“嗯?”
苏明妩支支吾吾道:“臣妾的意思是, 是...”
符栾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抬眸笑了笑:“王妃的意思是,百两银子, 卖本王的一夜?”
“...也, 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办, 她方才讲得太明确,实在很难囫囵过去。
苏明妩硬着头皮继续掰扯,她也不晓得自己在说甚么, “就是, 臣妾带了些嫁妆私房钱,母亲说可以趁手地用...”
符栾盯着垂耷脑袋, 窘困的苏明妩, “王妃的母亲知道你这么用嫁妆么?”
苏明妩摇头如拨浪鼓, 声音越说越小,“而且, 臣妾主要是觉得王爷本来也缺钱的。”
凉州地广贫瘠,车马不便,田产八十万亩能用取的不过三分之一, 也不必再考虑那丁点税收。
符栾薄唇勾笑, “所以,王妃还是体贴本王了。”
“...”
雍凉王府的确缺钱, 该如何说, 想行谋逆之事, 不管是兵粮兵器,还是田耕储备,全都是白银堆出来的。
这么多年,符栾凭借的是在江南盘根错节的势力,才能步步为营,走到现在。
不止他缺,符璟桓费劲心思将自己的人安排进朝廷工程,为的也是款项,东宫贿赂各地官员的花销并不小。
但,再是如何,符栾绝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有用身体赚钱的时候。
“王妃对本王是有多不满,一晚上才值一百两?”
苏明妩想了想,揉着手指头,抬头犹豫道:“那,王爷想要多少啊?”
“...?”
符栾看女子睁着澄莹双眸,认真发问的模样,简直气得想笑,他何时沦落到这等地步,还需得给自己开价钱?
片刹后,符栾的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带着三分笑意,“王妃,我们不如先算算其余的价钱。”
苏明妩以为他方才没开口,事情已然过去,不解,“什么?”
符栾抿着薄唇,往前走近一步,垂眸不紧不慢地牵起苏明妩的手,十指交握,“这个。”
他又近了步,左手搂住女子的腰,倏忽拉近,两人立刻被迫贴的密丝合缝,“这个呢。”
最后,男人低头在她的耳边,带着冷香萦绕却没有碰触,轻语道:“还有这个,王妃,请问是什么价钱。”
他的动作看似轻飘飘,力道却不容许置疑。
苏明妩在徒劳的推开之后,红着耳朵放任般地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胸口,软声求饶:“好了好了,王爷,臣妾错了...”
符栾满意地感受身前一抹柔软相抵,手不由得收紧,勾唇道:“王妃怎么会错,你倒是提醒了本王,有时候是该给你记记账。”
“啊?”
苏明妩以为她撒个娇,符栾这不太生气的模样,事情定能翻篇,谁知耳边听到这句,警铃大作,“臣妾哪里有帐要记?”
“本王念你体弱,饶你的次数还少么?”
“...”这不是赖皮吗,符栾想怎么说都行啊。
符栾拥着美人在怀,尤其还是美人亲自送上来的机会,他的心情很好,“霍刀,拿本空白账簿。”
“是,王爷。”
苏明妩看到刀疤脸面容严肃地捧着本蓝皮簿册,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
符栾左掌托着女子的后脑勺,右手捏着书脊,反抵在苏明妩的纤背,沿着起伏弧线往下划。
“从今日开始,本王饶你的,要么记欠银,要么记欠的次数。”
“王妃想怎么平衡,本王倒是不太介意。”
“别漏就好,否则,双倍。”
苏明妩感受书角的微硌质地停在后腰处盘桓,涨红了脸,亏他想得出来,反正她怎么做都是亏的!
“能不能譬如满了十次,折算掉一次?”
符栾闻言,将她微微扬起的脑袋一按,又按进了胸口,“那王妃觉得,能不能满了八百两,进位算是千两呢。”
“...”
她现在能有什么好觉得的。
苏明妩就觉得好端端的,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得装作欣喜地跳下去...
符栾瞥了眼门外有阴影来回踱步,笑容微收,手势利落地松开女子,将书推进她的怀里。
“今晚,本王还有事,王妃看着记罢。”
“...”
苏明妩也是后来听抱着衾被过来的绿萤说了才知,符栾找她之前,已吩咐李泰庆将晚膳送到他的营帐。
他今夜事务繁杂,去她那是临时抽的空。
这个男人真是为了要钱,居心叵测!
苏明妩生气地在账簿上写下了日期:【三月三十,苏明妩因符栾无赖欠符栾一百两。】
好吧,就短短一个时辰,她少了单艘小船来回水运,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现在趁手的银子,变成了一千六百两...
***
马车行至益州中段,对面来了一队铁甲侍卫,约莫十五个人,等在石柱界碑旁。
泛着白光的青铜面具下,他们的眼神已不能简单的用淡漠来形容,而是毫无鲜活气息的冷酷严峻,比在练马场外看到的那些还要不可向迩。
最前领头的不是人,而是匹壮硕黑马,它的体格健美,毛色似丝滑绚丽的绸缎,莹亮润泽,通体闪耀。
马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昂首嘶鸣,不断向前举足腾跃,但又因始终看不到主人,它发起脾气的样子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