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柳,天晴日暖。

内院外亭廊的花儿开的艳丽,眺过去恰如朵朵娇云,香满斜径甬道。在炎炎焦躁的盛夏来临前,此刻正是难得的惬意好时光。

内室疏帘高卷,容貌妍丽的女子只着雪白xiè_yī,上半身软柔无骨似的趴在梳妆镜桌前,指尖‘戳’着镜中的自己,百无聊赖地听绿萤在后面絮絮叨叨。

“王妃啊,可不能再拖,今日是公主殿下传唤您去皇宫的日子。”

“新婚燕尔,王爷最近来的勤,您受累了,但昨晚您可是睡了个整觉。”

绿萤和苏明妩相处久了,话痨体质开始隐隐有收不住的趋势,她总算看出来自家主子有多嗜睡,就好像怎么都睡不够似的,

苏明妩嫌她烦扰,用鼻子轻轻哼了声拖音,“晓得了,不是起来了么。”她怎么知道符栾哪来那么多精力,按说他有两房妾侍,不该在此事上那么积极呀...前世还能想成是故意折磨,最近怎么感觉他心情还挺好的...

“可是,王妃,您还没选好要戴的首饰,奴婢怎好给您搭衣裳...”

哦,首饰...

苏明妩的手指从铜镜面滑向右边小巧妆奁,弹开铜锁,那条三联印玺赫然挤在一堆脂粉气十足的缀饰当中,蛮横霸道的明黄色让人想忽视都难。

那日书房,符栾要送给她,她不是没想到推拒,但话到嘴边,有点舍不得。符栾大抵是看在她正妻的身份,代表的毕竟是他的脸面,不喜欢被威胁也很寻常。而她呢,父亲虽然是太子太傅,提起来地位骄矜,做起来没有实权,以前不管是谁,给几分面子权当为了太子,现在...

所以,符栾给的底气是她迫切需要的东西,哪怕是狐假虎威,至少明眼人看到这个,以为雍凉王宠爱她,绝对不敢招惹,关键时刻,或许还能解急...要她怎能不收下。

苏明妩觉得嫁给雍凉王,好像没有传闻那么不堪,说好的喜怒无常,最近不是都对她挺和颜悦色的,如果当真能一直这么平平淡淡也不错诶...

“王妃,您选好了没?”

苏明妩回过神,将印玺戴在手腕,往xiè_yī袖口深处收了收,又选了条环珠彩色琉璃镯,取下两件红色耳铛,“照这个颜色来,我今日想穿的明亮点。”

“是,奴婢遵命。”

苏明妩被动地由绿萤服侍穿衣,她的身条窈窕又丰腴,肉都认路一般长在该长的地方,让人伺候起来十分顺手。

“王妃,您知道公主殿下招你过去是做什么呀?”绿萤激动又好奇,皇宫那种地方,是百姓不敢肖想的,她能问两句,都觉得与有荣焉。

这种话,本不该是丫鬟开口,但苏明妩知道绿萤自来没有多余用心,她当然不计较,“我是公主的伴读,兴许,她是想我了罢。”

苏明妩明白,公主是好心,她交好的闺中密友仅三两个,公主就是其一。

记得前世,公主也曾在这个时候召见过她,但当时她与符栾闹得极僵,等到那句传唤传到内院,离该进宫的日子都过去三天。这辈子,苏明妩简直全然顺着符栾的毛捋,是以才有这次多到的机会。

可是,苏明妩现在竟然有些不想进宫。

能聊些甚么呢,公主是皇族的人,是符璟桓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们聚在一起,除了说符栾坏话,就是合起伙来骂他一顿。这种事,前世她乐得去做,现在觉得既幼稚且无趣。

最重要的是,苏明妩不敢确定,公主殿下当年到底知不知是太子的手段,十年了,她们有书信往来,更见过几次面,公主从来都没提过真相,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不想说呢。

此去,若是发现少了个朋友,到底值不值得。可若是不去,她也确实有话想叮嘱公主...

苏明妩心里藏着事,连红翘进门通传都没第一时间留意。

“王妃,林小夫人在院子里等,说是有事要找您报备。”

蓦然被打断思绪,苏明妩语气有点冷,不悦道:“她想说什么事?”

“奴婢不知。”

“我午后回来,叫她晚些再报。”

红翘就这样被挥退出去,虽则王妃对她算是不错,不打不骂,但总觉得不如绿萤亲近,这是何故?明明她才是从太傅府跟出来的近身丫鬟啊...

院内门外边的石榴树下,林芷清被她随身丫鬟搀扶,眼见到红翘走出来,脸上淡淡绽了个笑。

她的肤色白净,眉眼清秀,但气色不如何红润,未施粉黛之下更显得病恹恹的,红翘去过她的翡烟小院,进去就是一股子药味,听说不是病,就是体子虚,吃的都是补药。

“奴婢,见过小夫人。”

“红翘,你对我不用多礼的。”林芷清捏起帕子掩鼻,似乎是不太舒服,“王妃她,愿意召见我了吗?”

“小夫人,王妃要准备下午进宫见公主的事,说晚一点再见你。”红翘瞧着她很累的模样,忍不住多嘴道:“小夫人,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芷清没开口,旁边的丫鬟抢过话头接道:“我家小夫人春天容易犯敏症,这府里竟然连个大夫都无,是要害——”

“翠萍,闭嘴。”

林芷清连教训人的嗓音都绵绵软软,她继续侧过脸轻道:“红翘,不知王妃说她何时回来?”

“奴婢估摸着是午后。”

红翘觉得奇怪,生病自己请大夫就好了,在这徘徊半天,找府里管家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林芷清看出她的狐疑,话里有话地道:“我只是王爷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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