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靠近县学嘛,纸张铺书籍店自然是有的。
两人敲开一个半掩着门的书店,叫人取来了纸张,马试千户提起毛笔刷刷刷写下合约,上头只有三句话,第一保证卫央的生意,第二保证他的安全,第三保证他的地位。
“不行,你写的这么少,说出去谁肯信啊。”卫央道,“针对你的条件,我补充三点,第一,绝不准把这合约散布出去……”
马试千户更喜,又取一张纸,在上头按照卫央的要求,每一条又加三点,共计有三百来字了。
这样可以么?
“也不行,你们鞑子谁知道认不认识字,你用你们的文字再写一遍,若是不会写,你去把会写的叫来,要么我们都回去,当面写好了……”卫央大叫道。
马试千户只好依言而行,写完后有见卫央拿出一张纸来,竟又让他再写一份。
为何?
“一式两份,这才保险至极。”卫央道。
马试千户不虞有他,一旦行刺成功这合约还是要挟这厮的一份证据。
卫央站在远处看着他笔走龙蛇,嘴角又是一勾。
两份协议一挥而就,卫央拿来两份对比了一下,仔细抠着蒙文,一一对照之后,才哼的一声,提起笔在上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马试千户笑道:“这下我才放心了。”
纸张铺的老板也从后头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弯弓,瞥了一眼卫央,说道:“这厮太狡猾,我总觉着……”
话音未落,刀光斩过来。
一颗脑袋冲天而起,鲜血喷了卫央一刀。
马试千户叫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心里不痛快,杀几个你的人。”卫央收刀道,“这也算为小虎报仇了。”
马试千户气怒交加,却对这人丝毫没有点办法。
只不过,他觉着这厮这次失算了。
惹怒了这里的人,片刻将你那铺子烧成焦炭!
卫央心里也想着,你们可千万别装怂。
鞑子啊,多可怕的,怎么可以被我杀了几个人还不去报复呢。
遂收好合约,一人果真拿了一份,卫央提刀走出门,忽然看到身上的血迹,回头道:“给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马试千户本也想提醒,但卫央这么一说他当即打消了这个主意。
“这里哪有合身的衣服,就这样,你自己想个法子,赵允伏那么信任你,他不会怀疑的。”马试千户双颊升起兴奋的通红。
他感觉功业在向他招手,哈密匍匐在他的脚下了。
两人离开后,纸张铺走出十余人,各拿着刀剑,冷着脸直奔卫央家而去。
到王府门口,卫央正遇到高都司,高都司见他身上血迹,奇怪道:“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敢跑出来?”
而后低声道:“那些官儿正惹怒了王爷,被乱棍打出去,他们只怕是要去找你的,此事最要紧。”
卫央道:“无妨的,你去做什么?”
“校场点将啊,趁着诸卫杀败了鞑子,咱们要集合好人马,伺机冲一波。”高都司笑道,“你又宰了什么人?”
“无事,一个试图给主子报仇的奴才。”卫央摆手道,“那你自去吧,我有……”
“卫央有要事求见王爷。”马试千户跟在身后远处道。
高都司笑道:“还要什么求见,你自去就是。”
“我不认识路。”卫央无奈道。
高都司叫了两个人,命他们给卫央带路,又向马试千户拱拱手,待卫央进门走出十几步,才轻叹一声道:“这也太暴烈了。”
马试千户又是一喜,故意大声道:“你们也不护着卫央了么?”
“闭嘴!”高都司厉声呵斥,按着刀扬长而去。
马试千户挺起了胸脯,迈开四方步,待卫央再走出十几步,他才小心地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王府门口的军卒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马试千户回头看他们神色严肃,这才放心地加快了脚步。
卫央跟着两个军卒来到银安殿前,只听里头传来赵允伏的怒骂声。
他斥责说道:“这个时候又来问此事,西陲军情如此紧急,你们不知道?”
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讪笑道:“毕竟是天子嘱托、秦王来信……”
“国家大事都不管了,就管这些儿女情长?”赵允伏怒气冲冲责备道,“老夫已回绝的很明确,我女儿还小,不考虑这些事,你又来聒噪什么?”
那人道:“此事也不耽误……”
“王爷,卫守备来见。”两个军卒道。
赵允伏这才消了怒火,大声道:“让他快滚进来见我!”
刚才那声音慌忙说道:“擅杀教谕,此乃重罪啊,王爷怎可……”
“你在教老夫做事吗?”赵允伏怒道,“你们提刑司,害人命的官司不肯管,却来过问郡主的婚事;放着证据确凿的案子不审理,竟跑来问罪办案的人,你居心何在?”
马试千户闻得,心里不由一阵紧张,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
那合约,才略略给了他一丁点安全感。
“成败在此一举,若成了,我便是西陲之主。纵然失败了,能断掉赵允伏的一条臂膀,使他不得利用卫央给他赚钱,这也是为大汗做了好事,怕甚么。”马试千户胸膛一挺,快步跟了上去。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卫央一进门便动手了。
“王爷你好。”卫央进门往大厅里一瞧,三五个穿着蓝袍红袍的文官还有几个吏目,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站在大厅中间,面上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