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姨这句话后,我的耳朵忽然“嗡”的一声,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完全僵在了椅子上,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
许久……
直到夏姨的声音再次响起:“喂,陈总,你有听见我说话吗?喂……”
“我能,夏姨我能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妈妈她……她快不行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好,好,我马上……马上就回来,很快……你告诉我妈,我马上回来!”
说完,我便放下手机,抓起一边的车钥匙就站了起来。
可是双腿忽然一软,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王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她皱着眉头,紧张的向我问道:“阿姨怎么了?”
“我妈……我妈快不行了,我马上得回去。”
听到我这话,往前也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说道:“走,我送你回去。”
她一直扶着我,我对她说道:“不用扶,我没事的。”
稳了稳身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迈步朝办公室外面跑了出去。
王艺跟了出来,一直跟着我来到车库。
准备上车后,王艺从我手里接过车钥匙,对我说道:“我来开车吧,你现在状态不太好。”
我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副驾驶上。
这一路上王艺都将车开的飞快,几乎是见缝插针,还差点和前车追尾了。
我并不怪她,如果是我来开,我比她还急。
虽然我早已经想过这一天了,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
明明我妈今天状态那么好,早饭和午饭都比平时吃得多,还出去晒了会儿太阳,怎么就……
……
平常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今天只开了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奔下了车。
跳下车我就朝里屋狂奔,来到我妈的那间房间。
我妈就坐在窗户前,而夏姨也坐在她的旁边,手里正抱着一本书,还在给我妈念书。
我妈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是她一直都喜欢看书。
这段时间在我这里,尽管身体不好,但也会让我或者夏姨念书给她听。
见我回来了,夏姨急忙放下书本站了起来:“陈总,你可算回来了。”
我扬了扬手,示意什么都不用多说,然后静悄悄地走到我妈的身旁。
我歪着头看了我妈一眼,她的眼睛微闭,脸上和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死气沉沉。
我知道,她已经快不行了,这已经没办法再送医院了。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但也拼命忍住,从夏姨手里接过书本,向夏姨问道:“你念到哪里了?”
“那些人,如今看来,其实都是一场不自知的旅行……就这句话。”夏姨小声回道。
我点点头,对她说道:“没事了,我来念吧,你忙你的去。”
夏姨点点头,又看了我妈一眼,便走出了房间。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方才夏姨坐的地方,拿起这本《蔷薇岛屿》,找到夏姨刚才念到的那一段。
我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妈,轻声说道:“妈,我在身边,别害怕,我念书给你听。”
顿了顿,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念了起来:“有些人只是为了寻找一点点温暖,就这样不断地告别,始终找不到自己心里幻觉中的东西。他们就像旅行夜车上的乘客,起起落落,失散在未曾天亮的村庄。而我的旅途却依然继续……”
念到这儿,我停下了。
看着我妈心里很是难过,我晓得我妈是思念我爸的,这些年她都没有说出来过,但我知道她很想很想我爸。
因为这本书就是我爸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这时王艺走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而我妈在这时候忽然开口:“怎么停下了?”
她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这才回过神,然后继续念了起来:
“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身上挖掘到意义,那是注定要落空的事情。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看看那些……那些……”
母亲好像睡了过去,我轻轻地合上书本,再将母亲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母亲这张岁月磨练下的脸,越来越苍老了,满脸的皱纹,馒头的白发,消瘦的面颊……
我看着特别心疼,心疼的无以复加。
母亲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甚至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真的没有呼吸了,我妈就这样走了,她永远地走了。
窗外的落叶依旧还在半空盘旋着,它终将会落入地面。
我没哭,没闹,没大叫,没撕心裂肺的难受。
只是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人从肚子里拿了出去,痛的我无法呼吸,痛的我无法自拔......
我咬着牙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可那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无数的回忆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我狠狠地给了自己胸口两拳。
我再次拿起了书本,带着哽咽的声音,接着念了下去:“我只知道,此刻的世界,因为你的存在而略有不同……这样微薄的一点不同,足够让我感觉到能飞翔的壮阔意志,而不是生活日复一日的逐渐沦陷。沦陷于这座寂寞的城……”
我的眼泪已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