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扳着手指头数,“两个舅舅家和两个姨家的孩子怎么也得十多个,光六岁以上适龄上学的孩子就有八个。我要是承认了凤凰学院比外祖父的私塾强,他们都要来我的学院怎么办?就那些个孩子的资质,不是我说的,我还真没看到可塑之才。”
徐明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稳住身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明昭不动弹了。
徐文盛也停下了脚步,“好好走路,没看到地上有石头吗?都十好几的人了,这要是栽倒了,丢不丢人?”
徐明晖却只顾盯着明昭看,“你是因为这个才决定矮一头的?”
明昭瘪瘪嘴,“不然呢?要是他们都张口要送孩子到我学院,我是接还是不接?就他们那副贪图小便宜的嘴脸,万一要求我给他们减免学费,我是减还是不减?来到学院后,不好好读书四处闯祸,我是罚还是不罚?所以了,还是让那些个萝卜头都乖乖的在外祖父的私塾里待着吧!也好充实一下外祖父的私塾,不然,连自己家的孩子都跑了,还有人去他那私塾读书吗?”
所以,私心里,她希望那帮嫌贫爱富的亲戚永远也别转过弯来,求到她头上。
徐文盛哈哈大笑,“你个鬼精的丫头!”
徐明晖也舒了口气,虽心里想明白了,但嘴上却不肯承认。
徐文盛就瞪了她一眼,“你呀,就是性子太直了。做事情,还没有你小妹通透呢!这性子要是不改改,将来肯定有你吃亏的时候。”
徐明晖一扭头,大步走到了前面。
明昭看着她的背影笑,她的这个三姐就是一块璞玉,等着精雕细琢呢!这是好听的说法,再说的直白点,那就是智商很高情商为零的天才人物。
在老隗家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不能够说给隗氏听了,免得她上火动了胎气。
一直到初五,周承颐的信都没有来,明昭便有些恹恹的了,似乎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了。
再有走亲戚的事情,她也坚决不参与了。
其实他们二房的亲戚也就那么多,还基本都得罪光了,没几个来往的。
到了初六这天的午后,庄里难得来了高跷队,锣鼓喧天的,把整个庄子里的狗都调动了起来。
徐明晓就拉着明昭去看,明昭不想去,就拿徐明晖当挡箭牌,“我陪着三姐读书。”
徐明晖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我也去看!”
明昭就看向徐明晴。
徐明晴道:“庄里难得来一出戏,我自是也要去看的。”
既然三个姐姐都出动了,明昭便没有了留下的借口,那就集体行动吧!
这次的高跷秧歌队规模还是很大的,据说是镇子上组织的,不但有跑旱船的,还有头上套着娃娃面具的,还有扮成猪八戒的……
一个演出队,少说也得二十几个人,多半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
惹得庄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围观。
女子自是为了看少年郎而来,男子则是为了看姑娘而来。
男人跟女人,就跟磁铁的两极差不多,在磁力的作用下,永远的互相吸引。
明昭暗自惊讶,“不是说男女之间该遵守大防的吗?不是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吗?”
徐明晓耐心的解释道:“也就是过年期间图个热闹,等到十五以后,演出队就会解散的。再者说了,都是一个地方的,街坊邻居的,有长辈们看着排练,能出什么事?”
“是这样的吗?”明昭有些怀疑。
少男少女在一起,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足够天雷勾地火了,哪还需要复杂的知根知底互诉衷肠?
尤其是情这种东西,不是长辈们看就能看得住的。
徐明晖拍了她的脑门一下,“小屁孩,操心还挺多。”
明昭就闭了嘴巴,眼见着徐明晴睁大了眼睛看场内,顿时悟了,或许这种演出,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相亲方式。
专拣富的庄子演出,说明演出队里的姑娘和小伙,嫁的和娶的,都想着找个家境好的。
明昭往四周看了看,夕阳的余晖洒在围观的人群里,渲染着喜气洋洋的脸。
她们姐妹四人倒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徐明晖自始至终耷拉着眼皮,除了看书习字,她平日对待周遭的一切都是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徐明晴虽然眼睛盯着场内,但人早已经神游太虚。
徐明晓倒是努力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给她讲解着场内的节目,分明已经对于那些个换人不换节目的演出已经烂熟于心。
明昭对于这种民间艺术,本该怀着欣赏的水平,无奈,但凡来踩高跷演出的都是这些个节目,实在没有任何的新意。对于她一个经过了高级文明熏陶的现代人来说,观看这样重复来重复去的节目,实在是一种折磨。
所有节目里,跑旱船是最受欢迎的。女子手提着竹做骨布做衣的道具帆船,男子提一根竹竿假做撑船人。跑一阵,唱一会儿。唱调起的时候,男子还会掏出腰间别的扇子给女子扇风。每当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都会发出极大的起哄声。
所谓的才子佳人男欢女爱的戏码,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剧目。
明昭清楚的看到了两个姐姐眼中的羡慕,那扇风的戏码代表着男子对心爱女子的宠爱和讨好,哪个女子的心中没有那么点儿的渴求?
尤其是适逢婚龄的女子,最是容易被蛊惑。
明昭戳了戳徐明晓的胳膊,“二姐,你看!那个跑旱船的女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