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道:“对于兵法,我也是听过几耳朵的,兵马要动,须得粮草先行,对不对?”
周承颐笑,“不错!无论是蓄养兵士,还是行军打仗,粮草都是重中之重。”
明昭道:“我从临县一路走来,也算是走了大半个莒州了。整个莒州都是多山地的,哪怕齐王再怎么治理有方,但其粮食生产都只够自给自足,更江南的鱼米之乡是没法比的。”
周承颐端肃了脸色,这么小的人儿,脑子里是怎么盛下那么多的东西的?
他昨日也只是点了点,没想到她就立马通透的想到了兵马,以及必不可少的粮食。
“所以,接下来莒州的官员个个都要成为恶人了,他们会采取强制措施问民征粮。”
明昭道:“但我认为这不是长久之计。打个比方说,对方只有一碗水,再怎么上手段压榨也不可能挤出一盆水来,是不是?而要想压榨出一盆水,就必须有一桶水的储存量。”
她把手中的纸摊开来,“承颐哥哥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多,可曾见过这个?”
她要画的本是绿绿的叶子,红红的根茎,可惜没有燃料,只能是黑白的,看上去毫无辨识度。
“这是红薯?”周承颐迟疑的问。
“呀!”明昭惊叫,“承颐哥哥真的见过吗?的确是红薯呢!要是有燃料上了色,叶子是绿绿的,根茎则是红红的,这幅画就很好看了。”
周承颐道:“我在南边见过。据我所知,莒州这边并无种植,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昭的眼神闪了闪,“三叔有个朋友是南边的,有一年冬天路过临县,就给带了当地的土特产,就有红薯。他喝醉了酒,见到我在院子里津津有味的啃红薯,就说这种东西生命力旺盛,在山地就能活,还高产。我还问他这边能种吗?他就没理我。”
这故事编的挺蹩脚,但她总不能再拿游方僧人说事吧!
反正有个理由搪塞一下,总不会有人去可以求证吧。
周承颐若有所思,“这个东西,据说也是从海外来的。”
这就对了。
明昭笑笑,“且不管这种东西从哪里来的,只要能在这边存活就好了。承颐哥哥,我问过我爹了,他说整个宜县这边,小麦的产量都是不高的。既是如此,那为何不找一些产量高的来种植呢?这红薯真要是高产的,哪怕是粗粮,也是能果腹的。”
周承颐叹气,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别净想着干些忧国忧民的大事。”
“才没有!”明昭赶紧抱头,“我就是突然想吃了。你不知道,红薯烤着吃,可香了。对了,承颐哥哥今天还上课吗?”
周承颐道:“哪天不上课?”
明昭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红枫,然后进山采蘑菇去。我姐姐说,下了雨,山里的蘑菇到处都是。大姐和二姐一早就进山了,却不带我。说什么山上危险,其实就是嫌弃我累赘。”
人小,干什么都受限制啊!
周承颐也跟着起身,“还是我陪你去吧!今天午后上课。”
明昭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这么任性,周老侯爷不会在后面追杀你吗?”
周承颐哈哈大笑,“不怕!我轻功比他好。”
明昭觉得相比较周承颐的任性,周老侯爷那里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就是不知他一个朝廷的侯爷,如今落在齐王的封地,心是向着谁的了。
不过,让周承颐陪着她去采蘑菇,总有种拐着好孩子逃学的感觉,只怕周老侯爷那里对她该有诸多抱怨了。
周承颐束了发,换了紧身衣,这才带着明昭往庄外走。后面还跟着挎着篮子的红枫和卫双。
庄子里的山太过平缓,明昭早已经转遍了,已经没有了新鲜感。难得周承颐肯陪她,她自然要往更高的山而去。
明昭被周承颐牵着手,忍不住的四下里张望,生怕周老侯爷突然跳出来坏他们的好事。
周承颐看着她这副防贼的样子,忍不住的好笑,“舅祖父今日不在庄子里。”
“不早说!”明昭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念却又觉得不对,还以为是自己拐带好学生,闹了半天是被老师放了假啊!好容易生出的小小的刺激顿时就没了。
一行人出了庄园,迎面驶来了两辆马车。
先头的从他们身边驶过,后面的却突然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
待看清了马车上的徽标,明昭的眼眸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手也紧紧的抓住了周承颐的。
这辆马车是她见过的!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却没有下来,只露出了一张少女高傲的脸,“徐明昭?”
还真是熟人!
明昭勾唇,“魏希清啊!你不是回族里去了吗?这是又被二次发配了?”
“张嘴就没好话,果然是你徐明昭。”魏希清翻了个眼白过来。
周承颐牵起明昭的手就走。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魏希清的声音响在身后。
明昭仰头看周承颐,“要不要听听她说什么?她一个侯府的小姐怎么就跑到咱们这里来了,该不是她身后的魏国公府有什么阴谋吧?承颐哥哥,雇佣金蝉帮来杀你的人,会不会就是魏国公府的手笔?他们对付不了金爷,就只好来对付你。”
周承颐道:“她来求学的。”
“什么?”明昭大为惊讶,“我记得魏国公府的老巢是在府城附近的吧!府城那边的学院不好吗?怎么就跑到咱这穷山僻壤里来求学了?再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