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继续道:“三姐是个要强的性子,她一直做男孩子打扮,是想着将来支应门庭的。我们庄子距离镇上要十多里路,三姐每天早起晚归的来回跑,就是为了蹭镇上的学堂。这一坚持,就是好几年。她的心中是藏着一个状元梦的。陆哥哥不要觉得这可笑,她只是被人欺负多了,便想着用知识改变命运,便想着证明女子也是不输男子的。”
陆腾扬的下巴就掉了下去,“竟然是这样……”
明昭苦涩的笑笑,“打架只是三姐掩饰脆弱的方式。我跟陆哥哥说这些,却有为我三姐开脱的想法。就请陆哥哥看在她把读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好?”
陆腾扬汗颜,“是我着相了。我看她性情古怪,还以为她会对你不好。”
明昭笑,“谢谢陆哥哥!你们都是心疼我,我很高兴。”
陆腾扬道:“有些话说出来难听,但也是希望你好。你毕竟是半道上归家的,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千万别忍着,明白吗?”
明昭猛点头,“放心吧!我三叔虐待我,我不就跑路了嘛!现在,有你们这么多人向着我,我就更无后顾之忧了。对了,九叔那边怎么样?怎么没带陆哥哥去京城啊?”
陆腾扬道:“师傅的意思他初到京城,怕是动荡多一些。等过个三五年,那边基本上手了,我再过去。”
明昭道:“到时候,应该能有九婶了吧!”
陆腾扬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小年纪,操心倒不少。”
明昭捂着头傻笑,操心跟年龄有关系吗?
关键的,她觉得操心也挺好的,最好能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明昭特意去看了自己的花果山,苹果的管理的确是比照着他们家的那个来的。果子涨势喜人,一看就是授粉过的。就是果子浓密,还没有疏过。
明昭要做的就是带领着红枫和红杉爬树掐果子,徐明晖要时时看着明昭,自然也被抓差。
眼见着明昭挨了顿打还不长记性,徐明晖真是满肚子气没地方撒,但也拒绝助纣为虐。
因而,从第二天起就坚决不来了。
明昭也不管她,家里正忙着割麦子打麦子,她留在家里也正好帮帮忙。
没几天,明昭对于整个山庄也摸透了。
华鸣和李宜泽师徒也住在山庄里,但基本上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什么宜县满山的药材都是宝物,师徒俩便满山的转悠。
周老侯爷带着那个叫大壮的护卫就住在其中一座院子里。
周济安也是独立成户。
所以,这些人虽然都住在山庄里,却又自成一系,说白了就跟住在一个庄子里的居民差不多。
明昭也是每天来回,要么是红枫,要么是红杉骑马接送。她觉得这样子挺累,主要是太麻烦人了,便跟徐文盛和隗氏申请在凤凰庄住下。没想到却遭遇坚决反对,理由是传出去名声不好。
明昭觉得一个六岁的孩子,并不需要什么名声。
隗氏却说这影响的是他们做父母的名声。
明昭不想跟一个孕妇计较太多,深挖起来,他们六年前把她送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什么名声了。
直到明昭在路上被雨淋了得了伤寒,周承颐直接怒了,将明昭强行留在了山庄里三天。
徐文盛找来的时候,周承颐直接不见,还是华鸣出面见了他。自此夫妻两个才松了口,答应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明昭可以在凤凰庄留宿。
夏日的雨水总是特别的多,连着三天的降雨后,湖里的水终于把曾经的麦地都淹没了。水位的上升,甚至离着徐庄距离湖最近的人家只有十米远。
明昭心肝颤的几度以为水会把整个庄子都吞没了。然后雨停了,水往下退,连着湖的上游的河水也随之瘦身。
明昭终于见识到了全庄人出动到河里抓鱼的盛景。
用渔网捞的那都是专业人士,大多数老人孩子都是就地取材,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派上了用场,全都成了捞鱼的工具。甚而,两手空空的直接拿脚板子去踩,还真就能撞上鱼运。
明昭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是傻的。
“不下去试试吗?”周承颐的声音响在身后。
明昭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承颐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周承颐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唇角也跟着上翘。
三天不见她来凤凰庄,总觉得身边空落的很,心情也如同头顶的乌云,浓重的化不开似的,所以,雨一停,就赶来看一眼。
明昭拉起她的手,兴奋的看向河里,“承颐哥哥快看!他们都在抢鱼呢!三姐他们不让我下去,说我一个弯身,只怕就要被水冲走。到时候,是我抓鱼,还是鱼抓我就不好说了。”
周承颐看看浑浊的河水打着旋涡流过,近处可达大人的膝盖,再往里走就要没腰了,的确不适合小孩子下水。
但看她跃跃欲试眼馋的样子却又于心不忍,便牵着她的手往上游走。
因水退去裸露的沙滩上,散落着被水冲滑的各色的石头。
明昭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海滩,总喜欢赤着脚丫踩在上面。因为海滩的游客多,贝壳几乎是剩不下的,但石头可以随便捡。她每次去,都会满载而归。
想起那一幕,她就踢掉了鞋子,兴冲冲的开始捡石头。
周承颐看她这般的乖巧,哪怕有自己在身边,可以保证不让她出事,都没有要求下水,着实让人心疼。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