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脸,掩面哭出了声。
她替红鹰惋惜;替弟弟难过;还替香桃难受。
香桃虽然性子跳脱,但她没有坏心。
她完完全全是为了丁珏好,可谁曾想到头来,她竟然……自己回不了头。
就算丁珏不在意,可架不住香桃自己的在意。
她在院子里的离开,全程没有看自己一眼,足以说明她做好了决定。
如果没猜错的话……等皇上的身体有个结果,她就消失了。
至于去哪儿不清楚,总之……不会再在他们面前出现。
一想到这儿,丁琬就心疼,心疼的无法控制。
画眉在旁看着,把人整个抱住。
马车来到城北,刚刚挺稳就听到——
“爹回来了,爹回来了,爹……刘叔?我爹呢?”
大刘下车,一边放鞭子一边说:
“将军府的夫人来了,你祖母呢?”
问完,掀开车帘。
“祖母在屋里哄小六呢,小六又热了。”车夫家老大从院子里出来,大方回来。
看到丁琬下车,站直身子,抱拳拱手行礼说:
“夫人好。”
丁琬“嗯”看一声,深吸口气,道:
“你祖母在屋里吗?”
“回夫人的话,在屋呢。”老大边说边侧过身。
刚才他回答大刘的话,她听到了。
回头拽着画眉,边走边说:
“正好,我带了郎中,医术很好,给你弟弟看看。”
“哦,好,谢谢夫人。”老大不住点头,快步进屋开门。
车夫老陈家的六个孩子,都是儿子。老陈就想要闺女,可偏偏事宜愿为,想要什么不来什么。
好在陈家家风不错,六个男娃都很懂事儿,虽然偶有调皮捣蛋,但做起家务都很好。
陈家主屋也东西两屋,老太太带小五跟小六住在西屋。
西屋的床上,老太太不住的抹眼泪,不停地给孩子擦身子。
这么晚了,肯定是因为出不起诊费,才没去请郎中。
不用丁琬吩咐,画眉第一时间来到床边,给孩子诊治。
问了近两日吃什么、喝什么后,道:
“不用担心,孩子应该是发疹子。”
“啊?!”陈老太惊呼出声,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如此,包括丁琬。
在大周,出疹子是大事儿,伺候不好就要死人。
农家、平民,因为疹子夭折的孩子不少,怎么可能不担心?
画眉掀开孩子身上盖着的被子,又把他的领口打开。
“去准备能喝的温水。”
陈老太闻言,急忙出声说:
“三小啊,赶紧去倒水给客人喝。”
画眉无语,抿唇解释道:
“不是我喝,是给孩子喝。孩子发热起疹子不是大事儿,等发出来热自然就退了。这期间不用捂,只需要把水跟上,擦擦身子,泡泡脚就行。”
“不用,不用喝药吗?”陈老太追问,随后忙又道,“我家吃的起药,吃的起。”
画眉接过三小递过来的水,小心翼翼给孩子喂下,说:
“不用吃药,烧两天发了疹子就好。”
说话间摸了摸孩子的手脚,又道:
“家里有姜吗?有的话用姜熬水,给他泡泡脚。”
“有有有,大小啊,赶紧给小六熬姜水。”陈老太吩咐完,忙起身下地。
穿好鞋,微微福身,说:
“徐夫人好,给您请安。”
丁琬赶紧伸手把人扶起来,说:
“不必多礼,先看孩子。”
陈老太到底一把岁数,见得世面不多,但经历的事情不少。
好端端的她带着郎中过来,孩子是突然发烧,儿子肯定不知道。
站直身子,想了下,道:
“不知夫人突然过来,可是有事儿?”
“不着急,孩子稳定了再说。”
陈老太一听这话,心里更加不安了。
这肯定是出事儿了,不然不能这么说。
担忧的在心里各种琢磨,一会儿想着怎么陪人家的马车。一会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卖孙子等。
喂水、泡脚,终于小六的温度降下一些,舒服的沉睡。
陈老太也绷不住了,走到丁琬跟前,说:
“夫人,可是我家阿荣把您府上的车给弄坏了?该多少钱您说,我们一定赔,绝不赖账。”
丁琬瞅着不安的老人家,深吸口气,道:
“您比我娘年长,我唤您一声‘伯娘’。”
“哎哟,当不起,当不起。”陈老太不住摇头。
丁琬没理她的谦逊,指着东屋方向,说:
“咱们去隔壁吧。”
“啊,也行。”陈老太说完,让大小跟二小留下照顾小六。
画眉也跟着去了东屋。
丁琬坐在凳子上,把今夜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陈老太没有任何反应,丁琬不得不又一次道:
“伯娘放心,陈哥出事儿,他的家人我们徐家不会不管。等忙过陈哥下葬后,他的留个孩子包括您,我都会安置妥当。”
陈老太的眼珠,慢慢的转到她的身上,然后“啊——”的一声爆发,直接厥了过去。
画眉老早就做好准备,在她往后仰的一瞬间,接住她、按住人中。
屋里的三小、四小都已经懂事儿,听到父亲没了,“呜呜……”哭泣。
小五年纪尚小,原本没哭。可看到奶奶这般样子,就吓哭了。
三两下熟练地爬上床,挨着奶奶。
丁琬瞅着老人家跟孩子,恨不得今天下午,她就没去酒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