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听到这话,冷淡的笑了下,道:
“使臣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这交流经验重在交流,不是评断谁对谁错。更何况如果你说的对,那朝丽不是早就酿出忘忧了?”
“……呵呵,是,丁院士讲得对。”
造了个大红脸,朝丽使臣有些挂不住面。
挂住、挂不住的,都是他自找,跟她没有关系。
萧逸帆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瞅着这样的丁琬,上扬嘴角。
还是那个寸步不让的小辣椒,一点没变。
酿酒阆的官员,深吸口气,抱拳拱手,道:
“在下刚刚小人之心,望丁院士海涵。”
丁琬闻言摇摇头,不在意的说:
“没什么,使臣刚刚,同我家夫君照顾孩子差不多。瞻前怕后,各种顾虑。不过他在外面不是,果断、坦然,办事爽利。”
莫名被秀一脸,有些过分。
朝丽使臣咽下口水,有苦难言。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真是不假。
先是使绊子,让朝丽所有使臣喝黄连水。如今又拐着弯的数落他,顺道夸一下自己的丈夫。
要不要这么捧高踩低?
气愤归气愤,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既如此……
朝丽使臣平静的看着她,缓缓开口。
说的前面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洗粮、焖粮、焖甑等缓解。
可没成想——
“……第一次焖粮过程中,要加入新的米再进行焖甑。但此法行不通,没有成功。”
“你这当然不能成功,这怎么可能出酒来?”朗名炀轻斥、撇嘴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呗,那粮焖着呢,你打开再往里面放新的,不馊了才怪。你这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朝丽使臣无辜的瞅着丁琬摊手,说:
“看吧,我刚才就讲了,我说的对与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们信不信。在下不才,是我朝酿酒阆的人,虽然官职不大,但也参与酿酒。忘忧在下参与过,只可惜没成功,所以现在不负责那边。”
叶景澜嗤笑,淡淡的道: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阁下是被换掉的吧。在下酿酒时间不长,但从小也是在酒坊长大。在下五岁就甚至,焖着的酒坛不能打开。你这……唉!”
朝丽使臣造了个半红脸,但还算有风度。
丁琬作为酒承司院士,这个时候,自然得说些什么。
微微福身,大大方方的道:
“还望使臣见谅,不是我们孤陋寡闻,实在是您刚才说的,有些违背酿酒程序,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
“无妨,习惯了。”使臣有些云淡风轻。
但是不是真的云淡风轻,那就不知道了。
朗名炀撇嘴,不似刚才那么火爆的开口道:
“阁下被换也是正常,毕竟这酒酿着呢,你打开加新的东西,肯定不成。刚刚是在下唐突,还望使臣见谅。”
说完,抱拳拱手,九十度鞠躬,态度谦和。
人家这么给面子,朝丽使臣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还礼之后,退到一旁,不在说话。
但眼尖的谭迁看出他抑郁不得志的样子。
谦和走上前,继续带他们转。
丁琬走的很慢,没多久就落在了后面。
看着人群中的朝丽使臣,总觉得他刚才的说法,好像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被选上酿“忘忧”,那固然是有些本事。
但因为这件事而被换走,想来他在酿酒阆内,也过得不好。
刚才的讲述很大胆,可未必不是他自己琢磨的真实想法。
如果,如果可以,她想试一试了。
“想什么呢?”
沉稳的声音传来,让丁琬缓过了神。
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萧逸帆,压低声音,说:
“刚才朝丽使臣说的那个,我想试试。”
“你确定?”萧逸帆有些惊讶。
毕竟刚才朗名炀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琬淡然笑了下,几步追上,去了主楼……
……
一个半时辰后,整个酒承司上下,除了库房没进去细看,其余所有的地方,全都毫无保留地展示。
不管朝丽、北芪是什么态度,大周的诚意满满,挑不出任何毛病。
全都看过之后,谭迁笑着开口道:
“这个时辰想必大家都饿了。我们酒承司在蜀香煸炉屋定了个雅间,咱们一起去打煸炉。朝丽使臣应该很少吃到吧,毕竟你们那边的冬天,不是很冷。”
朝丽使臣想要拒绝,可真的是饿了。
他们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如今未时都要过去了,怎能不饿?
纷纷点头,客套的道:
“大周吃食,丰富多彩,上一次吃过煸炉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请。”
“请。”
谭迁、褚梦年等人,领着他们出去。
丁琬没有去,朗名炀更是不想去面对,索性没动。
人都走后,丁琬拽着朗名炀,说:
“我先回家一趟,然后我就回来。你把酿制忘忧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上一次焖甑的是不是还有?”
“有的。”
“那就好,找出来,我一会儿过来。”
“行。”朗名炀满口答应。
丁琬抵着翠云匆匆上了马车,先回家奶孩子。
如果不是他们浪费时间,她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在村里,婆母不让程林干重活儿。
傍奶的苦楚,真的是只有亲身体会才明白。
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