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聚楼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东宫这边。
对于朝里国舅爷改变态度的事情,他们早就了若指掌。
这么多天的陪伴不是闹着玩,如果一点效果都没有,那还真是白折腾。
太子跟徐永涵互看一眼,默契的笑了。
鹰卫抱拳拱手,转身出去。徐永涵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所以说这朝丽国舅也不是啥草包,只是比较求稳、求安逸罢了。偏偏他的姐姐,没有那个安分的心思。”
“正因他的这个性格,所以没有做朝丽新君,而是他的姐姐。不然的话,本宫也不会这么折腾。”太子说到这儿,敛起笑容。
又想起什么一般,冲着一旁吩咐又道:
“既然朝丽那么着急,那本宫就再给添把火。把当初陈夫人的死因,放出去。另外,把咱们已经掌握的朝丽内鬼,抓几个让他们慌慌神。”
话落,暗处一阵窸窣声音,随后回归了平静。
太子起身,把刚刚得到的信件放在桌上,道:
“看看吧,关于你小舅子的,本事不小啊!”
徐永涵闻言蹙眉,随后拿起信封、打开。
仔细读过之后,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长舒口气。
各地都有银鹰手下的人,他们明面看着是做生意,实则就是收集各地事情,然后汇总传到京城。
相较于各地欺上瞒下的官员,还是鹰巢的人比较靠谱。
信上有很长一段篇幅,就是说丁珏的。
到了北苑县不过短短三月,就以县衙的名头,开了一个最大的牧场。
至于牧场里的牲畜,都是从北芪那边就近买到。
一个牧场,解决了北苑县一百户人家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北境、辽东境内,高门大户想喝牛乳、羊乳,吃羊肉等问题。
北苑县的几个地头蛇,也被他全都收拾,扔去军营当兵。
如今正在跟北芪一个氏族牧场商议,两边共同修路的问题。这个事儿丁珏不好出面,完全是银鹰手底下的人来做。
看到这儿,徐永涵满意的点点头,道:
“娘娘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二珏是听进去了。”
夜莺经常说:要想富,多修路。
只有路好走了,人才能经常走动,有人气就不怕没钱赚。
太子闻言“嗯”了一声,说:
“等两朝使臣离开,工部就要全面修路,先从京城开始,青石板造价很高,看起来太子妃说的那个设路点,是有必要了。”
说到这儿,太子撩眼瞅着他,道:
“你觉得这事儿……谁来做比较好?”
徐永涵先是一愣,随后忙不迭摇头,说:
“此事殿下就别问属下了。属下对此,一点概念都没有,如果问属下,属下还觉得这设路点……有些多余呢。”
“哟,你还挺实诚。”
徐永涵挠挠头,憨笑算是回应。
其实太子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娇妻给他的解释,倒是让他打消了此刻的想法。
“你我皆知,如今的官道就是寻常路面。下雨过后,路上泥泞,马车、马匹经过,都很难。”
徐永涵没有异议的点头。
“殿下说的是,可官道用青石板,那造价真的太高。单单我们村里从酒坊到官道那一段,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
他是深知媳妇儿的酒坊,也知晓她在村里都做过什么。
太子闻言,嗤笑着往后靠,手指轻敲桌面,道:
“造价的确是高,但你也该知道,丁现的那个商队,从一个州府到另一个州府,最快也得走八天。这还得老天赏脸,路好的情况。这八天的时间,商队吃喝、住店,多少钱你算了吗?”
徐永涵想了下,老实的摇头。不用算也知道,肯定不少。
若是遇到老天不赏脸,或者是山贼、土匪啥的,一趟下来,还得赔钱。
不稳定因素太多,但商队不能不做,尤其是这种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大型商队。
“所以啊,本宫修路,平坦宽阔,一日百里,绰绰有余。车马损耗降低,州府之间一两天便能走完,这得省下的口粮、住店,得多少钱呢?每过一个缴费站,只需按照马车的数量来给,人走不花钱,难道很过分?”
徐永涵长叹口气,实诚的抬头直视他,说:
“殿下,您这么给属下,属下能理解。可旁人呢?寻常百姓,您能这么去给他们解释吗?”
“本宫当然没有那个闲功夫。刚才跟你浪费唇舌,不过是让你回去,跟你那顽固二叔讲讲。”
“……”
好吧,原来理由在这儿。
徐永涵明白的点点头,轻声道:
“其实殿下不用顾及我二叔,他不管是,就是唠叨一下罢了。”
“有时候这唠叨次数多了,就容易变成真的。本宫觉得丁现这人不错,所以不想他有什么地方,让本宫不满意,明白吗?”
“是。”徐永涵满口应下。
丁文海的态度,他虽然没看到,但是光凭想象,也能想出一二。
不说二叔,就是他自己,也觉得此事比较荒唐。
缴费站,这跟“留下买路财”有什么区别?
可若按照殿下刚才解释的思路想下去,又觉得十分合理。
当然,躲过了殿下刚才的问题,他更加舒服。
倏地起身,抱拳拱手,说:
“殿下,属下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您忙。”
说完,不等太子回应,脚底抹油就跑了。
太子又岂能不懂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