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首喉咙微动,开口问道:
“她的病,真的没治了?”
香桃紧抿嘴角,好一会儿才道:
“我没有把握治好。她的心病不容易,而且老夫人幼年治病,体内积攒了很多药毒,随着这次发病全都迸发,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就算解了药毒,心疾仍在。治了心疾,肝脏仍损……唉!”
这就是为什么她很少开药的原因。
是药三分毒,治一处损一处,不过是损伤多少的程度罢了。
鹰首捂着腹部,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那现在怎么办?瞒着吗?”
香桃迷茫的没有主意,回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番。
鹰首慢吞吞的回到桌前坐下,徐永涵从外面进来,说:
“怎么样,伤口恢复的可还好?”
鹰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强作镇定地道:
“还不错,放心吧。”
香桃收拾好药箱,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决定了,这段日子都不来这边,也不去徐家。
徐永涵倒也没在意,撩袍坐下,道:
“你看见没?我娘种的麦子成了,我打算跟主子说一声,然后京城往南推广种植。”
鹰首放下茶杯,点点头,没有吱声。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鹰首有些愧疚了。
以前在鹰巢,他是下属,自己是上司,没有过多纠葛。
后来两个人一起在武学堂,他们每天一起做事,自然就成了兄弟。
可现在他不仁不义,要瞒着兄弟,心里真的……
“你到底怎么了?杜鹃给你看伤没有好转吗?”
“不是。”鹰首摇头。
手指相互扣着,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道:
“刚才老夫人说要让耿诗禾回家。这事儿……”
“嗐!我以为啥呢,刚才我娘找我了。”
“老夫人找你?”
徐永涵点头,“嗯”了一声道:
“我娘跟我说了,因为她的固执给你们添麻烦,她过意不去。你伤口抻了是不?她觉得迟早都要见人,不如就趁着事儿,让‘耿诗禾’见光。”
“怎么就迟早都要见人?老夫人不想见,一直在后院就是了。你们家不是一直都闭门谢客吗?”
徐永涵摆摆手,轻叹口气。
“哪能一直闭门谢客。更何况秋天我儿子出生,人家来贺喜,你还能把人家赶出去?我娘作为徐门老夫人,哪有不见客人的道理。提前告知一下,也是好事儿。”
鹰首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老太太这是老早就想好了借口,只等这麦子成了才要求。
因为有冬季种麦子的筹码,所以她想见皇上,想给徐家交换些好处。
老夫人说自己自私,其实也不尽然。
她想的还是自己的孩子,想给他们留些好结果。
想到这儿,鹰首重重点头,说:
“放心吧,我会去安排。既然老夫人想通了,那耿府咱们就好进了。只是不知道耿娇娥身后站的男人,会不会出来。”
“不出来也无妨,他想要大位,就得冒头。”
二人互看一眼,默契的笑了。
屋门再一次推开,翠珠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上,道:
“刚出锅的饺子,将军、应公子赶紧尝尝。这是蒜酱,这个是醋。”
边说边把东西都放下。
徐永涵见了起身,鹰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这人好不容易这个时候回来,能跟媳妇儿腻歪一会儿,自然不会在他这浪费功夫……
……
别庄麦子成活的消息,很快太子跟皇上就都知道了。
忙完御书房的最后一本折子,父子俩连晚膳都没用,低调的从皇宫出来。
别庄这便,徐永涵夫妇也是老早就得到消息,等在了这边。
耿氏也特意换了身衣服,跟着一起等。
天真的变长了。
往常这会儿天都黑了,如今还有光亮,地里的苗子还能看的清楚。
耿氏第n次看向村口,忧心地说:
“咋还没来?再晚的话可就看不到了。永涵,你去迎一迎,看到哪儿了?”
相比较而言,耿氏比他们两口子要着急的多。
徐永涵不解母亲为何这般反常,不过娘亲的话,他还是听得。
应了一声,带着常随、管家向村口走去。
丁琬看着丈夫的背影,轻声说:
“娘,最近我朝事情不少,许是有事儿耽搁了。西北那边遇到山体滑坡,有一批流放的犯人出事了。还有东南那边的海域,渔船总被劫,朝廷最近忙这个事儿呢。”
这些朝堂的事儿,京城知道的最是清楚。
耿氏听了之后叹气,道:
“年年如此,过完年到处都是事儿。好在北芪被咱们制服了,不然年后也得闹腾。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粮食不够。”
丁琬也明白这个道理,挽着她的胳膊,说:
“所以娘这次种小麦功德一件。”
话落,耿氏掐了她手背一记,严肃的道:
“记着,这是你种的。”
“娘,这明明……”
“就是你,你带来的麦种,你跟你小姑当初从北苑县买回来的麦种。”耿氏强硬态度。
察觉到有些激动,忙又清了下嗓子,道:
“我的就是你的,咱俩谁都一样。不过还是以你的名义比较好,你是永涵的媳妇儿,致远的娘。”
老人家的心意,丁琬理解。
领情的握紧她的手,说:
“娘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