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比较实在,毕竟大周虽然地大物博,其实若真轮起来,粮食这一块,并不高产。
很多地方,摊上个蝗灾、水灾啥的,老百姓都得成村、成村的饿死。
朝廷粮库好几个,但别说装满,装一半都没可能。
近四年还好,没有起兵打仗,可粮食仍旧装不满粮仓。
耿氏的这个举措,可以说会给大周朝,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丁琬被翠云、竹叶扶着上来,鞋子已经没法看了。
但她心里高兴,无比高兴。
跺了跺鞋子上的泥,看着耿氏,说:
“娘,苗子分蘖的情况很好,可以跟上面报备一下。北苑县那边的种子应该很多,运到这边发放下去,来年收成铁定不少。”
耿氏赞同的点头,心情愉悦的道:
“你们两口子安排吧。我一把年纪,不讲那么多,我就是想粮食够吃,咱一家人别饿着就行。”
鹰首看着老太太,十分理解她的想法。
很朴实,很实用。
麦子看过后,大家回了别庄。
麦种冬天可以存活,这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儿。
厨房里,剁菜的、剁肉的,忙的不亦乐乎。
丁琬等人嘴角都噙着笑,比过年还兴奋。
管家已经去武学堂报信了,用不了多久,徐永涵就能回来。
算起来,他们夫妻也好几天没正经说过话、见过面了。
“琬儿,你别累着,回房歇一歇。”
丁琬闻言摇头,她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儿。
厨房热闹的忙活,耿氏悄mī_mī的转身,离开了厨房。
酒坊做事的婆子见到她,纷纷行礼、打招呼。
耿氏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路过她暂时休息的屋子没进,而是继续向后面走。
来到鹰首的屋子,侧耳倾听。
本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下一秒屋门就打开。
耿氏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撑着自己,笑眯眯的说:
“出去吗?”
“不是。”鹰首摇头,侧身让路,“老夫人,屋里请。”
他住在别庄的最里面,如果不是有事儿,她不会来这边。
耿氏倒也没客气,迈步进屋,打量一番,说:
“咋样,住的可还习惯?身上的伤还好吗?”
“挺好的。”鹰首点头。
给她倒杯热茶,又说:
“老夫人过来可是有事儿?如果有事儿您就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都不是习惯弯弯绕的人。
平日没有交集,突然就过来,说串门、唠嗑,谁信呢?
耿氏靠着椅背,淡淡的道:
“好,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让你去告诉他,就说老身要见他。”
说话的时候,手指皇宫方向。
鹰首愣住,不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
耿氏放下手,张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后,鹰首身子踉跄一下。
幸亏坐的是椅子,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难以置信的瞅着她,抿唇轻声道:
“老夫人,您要见他,不知永涵夫妇他们……知道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你帮我说一声就好。”
“这……”
鹰首迟疑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帮”而已。
要见皇上,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如今……
耿氏长叹口气,轻笑着道:
“我也不跟你绕弯弯,我父亲的事儿,该办了。”
鹰首一听这话,不住点头说:
“是,是,老夫人说的对。此事从去年就开始筹谋,您放心,今年一定会有结果。”
耿氏摆手,淡定的道:
“不,我不要那么麻烦,两个月,两个月我必须要结果。”
“可是……”鹰首抿唇,耐着性子说,“老夫人,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该这么,这么急促啊。”
这一刻,鹰首看不懂她了。
平日的老夫人,通情达理,和蔼可亲,毫无架子。
再看现在,为什么呢?
见她不言语,鹰首挪了挪椅子,说:
“老夫人,您的心情我明白。老伯爷一生戎马,临了还被人家泼了脏水,是不能容忍。但此事,还需长计议。济阳伯府如今虽不复存在,但府中仍旧很难打入。耿家这一脉背后的牵扯尚未找出,不好打草惊蛇啊。”
除掉耿娇娥腹中的孩子,已经大费周章。
要盘这么大的局,那是老早就开始了。
只因年头太长,好多证人、证据都被销毁,没有那么容易。
耿氏又何尝不知他们的难处,只不过……她等不及了。
“我不管什么打草惊蛇,我也不管你们的运筹帷幄,我只要给我爹正名。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耿诗禾回家。”
“什么?!”
鹰首怪叫,“腾——”地一下站起身。
“嘶——”
“哎哟你慢着点,别激动,身上还有伤呢。”
耿氏边说边起身,忙扶着他。
跟刚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鹰首反手托着她的胳膊,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脸。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根本不是被人易容。
既如此,怎么会……
当初他们不是没有提议过这个,但老人家说不想让“耿诗禾”出现,她就想安安稳稳做耿氏。
怎么现在……
“老夫人,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耿氏抽回胳膊,眼神躲闪的摇头道:
“没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想再拖了。我孙子都要出生了,我爹的操守还没有给正名,我有些过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