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很想怼一句,可偏偏没有那胆子。
这殊荣心里都知道不想要,可要说出来,那就不简单了。
最次也得治个大不敬罪,得不偿失。
赵氏愤恨离开,丁琬看着其他人,道:
“我是丁家出门子的姑奶奶,也是徐家遗孀。请了牌位,不存在守丧三年另嫁。所以还请各位夫人,慎言!今日是贺喜我爹丁文江中举,希望各位夫人别本末倒置。”
说完,转身离开,丝毫不逗留。
顾夫人跟舒夫人脸色都不好,董举人的妻子见状,高兴地说:
“丁家的家教可真好,看看这徐家儿媳,说话、做事得体,可比一些小门小户要强多了。说起来,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柳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说:
“董夫人谬赞了,这孩子就是认死理儿。”
“认死理儿还不好吗?我家要有福气,摊上这么个儿媳,我也可愿意。”
“哎哟~!这话让董夫人说的,你们家可三个儿郎呢!”顾夫人阴阳怪气的强调。
董夫人丝毫不在意,施施然的放下茶杯,看着她,说:
“三个儿郎怎么了。如果想参军杀敌,我跟老爷都会答应。这孩子啊,若是碌碌无为、靠吃老本得平安,那才是真的糟心呢。”
“你——”顾夫人气的咬牙,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当面说。
可董老爷是举人,她家是商贾,不能真的冲撞。
董夫人不给面,继续又道:
“唉,要不怎么说这还得读书呢。只有读书才知道礼义廉耻,小门小户还是不信。市农工商,农还排在第二位呢。”
这话针对性太强,顾夫人气的起身,愤恨的出去了。
舒夫人也有些尴尬,忙不迭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也走了。
他们俩这一走,刘秀才的娘子,嗤鼻着道:
“都以为谁不知道呢?就是不爱说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顾家也是三个孩子,名头在县里,可是数一数二了。”
这个“数一数二”绝对不是褒义词。
正说着,柳汉章媳妇张氏从外面进来,看着柳氏道:
“大姐,恭喜恭喜啊!”
柳氏一看是兄弟媳妇儿,忙招呼她坐下。
几个夫人也让都认识柳汉章,纷纷唤着“柳捕头家的”,算是打招呼。
张氏挨个叫人,然后看着柳氏,说:
“姐,我不坐了。咱娘还有老三家的都干活儿呢,我过去搭把手。各位夫人坐着,我先走了。”
说着,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真的只是打个招呼,跟赵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董夫人喝了口茶,淡淡的道:
“这结亲啊,真是一门学问啊!老话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
刘秀才娘子听到这话,不住地点头,说:
“可不。这只有门当户对,才能生活在一起,不然你占我便宜,我算计你,揪心啊!”
一直没说话的邢夫人,看着柳氏问:
“丁夫人啊,我想问下,你们那二房奶奶的娘家,可来人了?”
柳氏一听这话,仔细琢磨琢磨,摇摇头,道:
“不提还真没注意,好像没来啊。来的话,我们早就该过去见个面才是。”
董夫人瞅着意味深长的邢夫人,伸手碰了下她,问:
“哎,你是不是知道点啥?”
他们两家离得近,平日关系熟络也是有的。
邢夫人嗤鼻,略有些不屑的道:
“还真是知道点儿啥。这赵家小儿子不是娶了柳捕头的表舅丈人家的闺女嘛,然后……”
这关系还真绕。
柳氏认真的听过之后方知,原来赵家一直都把眼睛盯到土庄子,打算把小儿子弄到这边。
甭管是小叔子还是他们家,或多或少都要照顾照顾。
恰好兄弟媳妇儿那边,也有这么一个惯会算计的亲戚,张氏稍微用计,这两家就结亲了。
“……闹腾呢,闹腾的动静可大了。新过门的小媳妇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带我娘家过来,那你们也别去。反正就是……差点人脑袋打出狗脑袋。”
邢夫人这一大段话说完,屋里几个娘子,都笑出了声。
他们这些人,平日自诩比那些无知妇人要强,偶尔说一句糙话,那就是过年了。
柳氏笑过之后更加庆幸,庆幸兄弟媳妇儿的手腕儿。
那样的人家,很显然是不要脸皮的。
丁家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还想往前靠,就更别说自己亲弟弟那边了。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几个娘子在屋里打唠,院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到了。
村里人来,一般就是帮着干活、张罗。
像张青山啊,程豹啊他们,都是干活。
里正蒋文平跟族长赵刚,则是跟着丁文江兄弟招待客人。
今儿来了不少县里有头有脸的人。
举人,秀才一大堆,还有县衙的衙役、师爷,更有县令。
丁文江平日人缘、口碑就不错,如今考中举人,过来道喜的就更多了。
时辰差不多,村里的媳妇儿们就开始上菜了。
流水席,吃完撤空盘,不捡桌子。
正房东屋,摆了一桌。
那桌是招待举人、县令的,至于陪客不用说,自然是丁文江、丁父、柳父。
丁文海跟柳汉生还有柳汉章三人,则是陪衙役、秀才这边。
都忙着,脱不开身。
丁琬在院子里负责撤空盘,门外有了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