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永涵没听清,重问了一次。
“冰,刚才你跟夜姑娘抬得那块冰,二十两银子?”
话落,比划出两根手指。
京城虽处于北方,但气候要比辽东热多了。
大户人家亭子再多,也抵挡不了热。
所以这个时候,冰在京城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小贩售卖冰块,如果生意好,一个夏天就能在京郊买地、置办房产。
暴利呢!
徐永涵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丁琬,说:
“还真不贵,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自己弄?咋弄?”
徐永涵凑到跟前,压低声音,说:
“她能用焰硝制冰,刚才我看见的。库房下面的冰窖,都是她那么做的。”
焰硝?硝石?用来做爆竹的东西?
丁琬惊讶,咽了下口水,说: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娘,怎么……怎么这么厉害?”
徐永涵耸肩,轻声又说:
“不厉害就不会牵着主子的鼻子走了。其实主子跟我一样,也是个情痴。为了这姑娘,府里一堆莺莺燕燕,愣是一个没碰。”
丁琬本来还惊讶呢,听他这么说,沉着脸问:
“你的意思是,你府里莺莺燕燕也不少,你也没碰?”
徐永涵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忙否认着说:
“我哪有,我辽东宅子里都是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个鬼!”丁琬嘴硬,说完起身。
刚要走,手腕儿被他拽住。
丁琬也没抽,轻声交代行踪:
“我下楼写信。”
徐永涵这才松开她的手,夹菜、吃饭。
丁琬从雅间出来,三楼柜台摆了文房四宝。
磨墨、铺纸。
避重就轻的一共写了四封信。
府城婆婆、丁家老宅、蛟阳县父母、还有就是酒坊管事。
写下了暂时不能回去的原因,让他们注意酒坊的出货,还有暖房种菜啥的。
府城的话,就是叮嘱婆婆按时吃药,孩子们好好念书,让丁珏、致远照顾家里,替耿氏分担。
字里行间全都是她的不放心。
至于谭瑶那里,她强调了每个月给府城送钱的事情。
府城宅子的开销是大头,一个月不花不花,连吃带喝还有下人们的工钱,也得二十两银子。
最后就是双亲那边了。
诚挚检讨“食言”的错误,然后又说了些有的没得。
关于被追杀、月影楼,她一个字都没漏。
写好后塞进信封,然后下楼到一楼大堂。
夜莺跟皖南太子两个人在。二人面对面坐着,很是规矩。
可就是能从这规矩中,察觉些异样。
丁琬走到跟前,恭敬行礼,说:
“见过太子殿下。”
“徐娘子免礼。”
太子说完,随和的指着夜莺身旁的椅子,道:
“一同坐吧。因为父皇万寿节的事儿,让徐娘子被人围追堵截,实则本宫的不是。”
“殿下言重了,是小妇人吃独食的问题,跟您哪有什么关系。”
说着,把信交给夜莺,道:
“麻烦夜姑娘派人,把信给家里送去。”
“好的。”夜莺拿信起身,出去安排。
本以为她会给徐永涵,没想到还是拿下来了。
太子一直盯着夜莺离开后,这才又道:
“徐娘子吃不吃独食,旁人不知,本宫岂会不知?下午你收拾一下,本宫天黑带你进宫。”
“……啊?进宫?”丁琬惊讶,难以置信。
这么早就进宫吗?
不是说等翠玉他们回来,验酒的时候在露面吗?
太子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你那高粱酿方子,还在本宫案头压着呢。本宫虽然欣喜,不过君子爱方,取之有道。用你们农家话来说,不能隔着锅台上炕头,那样不地道。”
丁琬闻言,不在意的说:
“殿下这么讲,就让小妇人无地自容了。小妇人靠着高粱酿的方子,赚了军营不少钱。如今把方子呈上,也是适可而止。我现在已经被人家惦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不能再糊涂。”
这么实诚的话,成功逗笑了太子。
笑着放下茶杯,道:
“好了,你也不必心虚。该你的就是你的,价格当时虽然贵,但你能先给酒、不催账,也是难得。更何况大周那场仗,赚的比你可多得多,你安心受着就好,好好打理菀茗韶华。”
丁琬站起身,恭敬地行礼,说:
“是,小妇人遵命。”
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给,那她就收。
反正方子呈上,高粱酿就断了军营这一块的销路,也能降低些目标,让人少惦记她……
……
由于晚上要进宫,丁琬就没有去京郊暖房。
离种地还有些日子,不急在这一时。
普通平民进宫面圣讲究多。
按照程序,需要斋戒沐浴三日,还得学习规矩方能进宫。
前世她进宫,就是如此。
没想到今生却不用了,只是简单的沐浴净身便好。
酉时正,徐永涵一身新衣进来。
丁琬见状蹙眉,有些不安的道:
“咋,你也去吗?”
“我是护送你回来的人,你都进宫了,我能不去?”
“可是……”
徐永涵没理她的“可是”,指着外面,道:
“快点吧,二刻就要到偏殿候着,不能迟了。”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丁琬无奈,只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