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山没吱声,铁杠媳妇闻言,抿唇说:
“可咱农家妇不都这样吗?”
丁琬闻言挑眉,抬头看着她,道:
“嫂子,如果你闺女长大出门子,你给陪送八台嫁妆,她过门还去照顾一家老小,你愿意吗?”
话落,铁杠媳妇不吱声了。
说到底,事儿没发生到自己身上。
如果轮到自己,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松的说出“不都这样吗”!
人往往如此,不参与、不经历,说风凉话倒是一个顶仨。
丁琬揉了揉太阳穴,长叹口气,道:
“看吧,这事儿没完。如果赵家不改变,这姑娘非得跟赵岩和离不可。”
“和离?那咋可能呢!”铁杠媳妇忙不迭摇头。
出一家进一家不易,和离可不是那么简单。
丁琬轻笑,抬头看着铁杠媳妇,道:
“没啥不可能的嫂子。那姑娘的哥哥念过书,在他们村也有些名气,还在伢行帮忙。那姑娘也跟哥哥念过几年书,你认为她能忍受?前些日子赵岩那么颓丧,难道还不说明一切?”
“哎哟哟,那也不能和离啊。”铁杠媳妇坚持。
张青山在旁,有些get到丁琬的意思,说:
“也不是没可能。人家嫁过来,是想好好过日子,但不是做下人。一家老小的洗洗涮涮,还要做饭。那姑娘读书懂道理,她岂能甘心做老妈子?”
“老妈子?这词过分了。赵家对她也不错呢。”刘铁杠急忙替赵家说话。
“不错?”丁琬撇嘴,抿唇道,“赵奶奶过苦日子过惯了。她那分粮的习惯,可还存在呢。”
话落,几个人都不吱声了。
分口粮,他们小时候都经历过。
那个时候地里的粮食不多,又没有做工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是从牙缝中省。
后来小的长大了,挨过那苦,就不想自己孩子再受苦。
再加上如今有酒坊,家家户户分口粮的可笑行径,就也看不到了。
没想到赵家竟然……
耿氏在旁,见管事都领完了,走上前,道:
“琬儿,过。出一家进一家不易,劝和不劝离。”
丁琬长叹口气,无奈的摊手,说:
“娘,我不是没说过。我跟海林叔深谈过一次。可他说跟海桥叔从小就没分开过,咋能儿子成亲就让他们分开。我说那你就让小两口出来,他还不干。还说啥赵砮、赵磊成亲就好了,就有帮手了,那我还能说啥?”
这话绝对是赵海林说出来的。
张青山见状,叹口气,道:
“那也过去瞅瞅吧。我去把里正喊过去。今儿咋也得让他们家和善吧,明儿过节,总不能让人家就……就散了啊!”
“是啊妹子,你去瞅瞅吧。他们都在你这做工,真要是散了,肯定也影响上工啊!”刘铁杠也跟着权。
丁琬无奈起身,想了下,说:
“青山,你你娘喊来,我们先过去,看看咋回事。”
嘴上说着“不管”,可心里还是担忧。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大家分头行动,丁琬跟耿氏来到赵家的时候,院门口已经站了不少村民。
再看院子里,散落了一大堆衣服,还有一盆没洗完的。
赵岩跪坐在地上,抱着媳妇儿的腿。
海林媳妇儿跟海桥媳妇儿,坐在院子里不停地哭闹。
嘴里还老说什么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娘家舅哥停的火冒三丈,中气十足的怒吼道:
“你们咋过来的跟我们家没有关系。我家妹子不是来你们家做粗实婆子的。瞅瞅这衣服,瞅瞅,一大家子都我妹子洗啊,凭啥啊?”
赵刚夫妇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惭愧的低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海林、赵海桥也没法吱声,两个媳妇儿倒是嚷嚷,可就是越说越拱火。
耿氏看着地上的衣服,也觉得人娘家哥哥闹得没毛病。
老的、长的、少的、小的……
这么多一个人洗,的确有些过分了。
“谁家儿媳不做这个啊?咋就你们家例外呢?”海林媳妇反问,气的直喘粗气。
娘家舅哥弯腰,拿起一件姑娘家的衣服,扔给她道:
“小姑子是孩子吗?十二岁不会自己媳妇儿吗?这个,还有这个,这是你公婆的衣服,你凭啥让她洗?她伺候她的公婆,凭啥还提你伺候你的公婆,啊——”
娘家舅哥这么一喊,顿时让大家都有些愣住了。
理儿好像是在这个理儿,可大家谁都没有这么做。
丁琬松开婆婆,走到赵刚跟前。
赵刚羞的无地自容,不停地摇头,道:
“孩子,我老早就张罗给他们分家,可他们就是……唉!这张老脸,是彻底没了哟!”
丁琬心疼的拍拍他的手背,淡淡的说:
“赵爷爷,如果您真的想分,就趁着今天吧。”
说到底,还是老人家不强硬。
但凡他强硬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局面。
如今这样,搁一起过肯定不可能,倒不如趁机分开,彼此都好。
蒋文平过来后,看着院子里的凌乱,还有村民的凑热闹。
无奈的挥了挥手,驱散人群,说:
“都散了散了,赶紧回家备节,都搁这儿看啥。”
大家虽然不想走,可里正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继续。
好不容易把人群疏散,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走到赵岩跟前,抬手就打。
海林媳妇要拉着,被赵海林一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