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瞅着儿子,秀眉微蹙。
耿氏也一言不发,紧抿嘴角。
徐致远看着他们二人手里的活儿,都停了。
不禁低头看了下自己,道:
“奶,娘,咋,咋地了?我说错话了吗?”
耿氏摇摇头,轻声的问:
“致远啊,你看到虎威将军了?”
徐致远摇摇头,回答:
“没有。那是大将军,哪儿是我想看就能看到的啊。”
耿氏松口气,又道:
“既然没看到,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道听途说可信不得。”
徐致远一听这话,笑嘻嘻的说:
“奶,您这就有些太过谨慎了吧。我们去北苑县,北苑县的百姓说的。他们肯定不会骗人,您说对不?”
丁琬见状,低头继续揉面团。
耿氏用模子刻干粮,道:
“你有这份心,也算我跟你娘没白教你。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回屋歇着,累了好些天呢。”
“我不累,我去洗手,帮你们。”
徐致远说着,兴高采烈去了外屋地。
丁琬低头干活儿,耿氏瞅着她,心里“咚咚……”敲鼓。
这不说话、不参与,算是啥心思呢?
“奶,今年不做枣花馒头吗?”
耿氏回神,笑着道:
“做的,把干粮刻完就做。”
徐致远接过丁琬包好的干粮,往寿桃型的模具里放些面,将干粮放进去轻轻一压,桃型馒头就出来了。
模具不少,寿桃的,佛手的,鱼的,花好月圆的……
辽东农家小孩儿,最盼的就是过年刻干粮。
能帮着大人干活儿,而且还不累。
总比往家抱柴禾、抱白菜要轻省的多。
两盆馅儿料包完,丁琬拿着馒头去厨房准备蒸。
耿氏在屋做枣花馒头。
这东西,她做的最好看,也最新意。
耿氏见丁琬出屋,看着徐致远,道:
“你跟姑姥爷出去,每天都吃啥?”
“想吃啥吃啥。”徐致远笑眯眯的回答,“晨起就在客栈吃,有早饭。中午、晚上就随便了。要俩菜,吃碗面条啥的。奶,那虎威将军可真厉害,以后您可别拦着我,我想参军。”
耿氏瞅着信誓旦旦的孙子,轻叹口气,没有吱声。
丁琬蒸了干粮进屋,看着徐致远的样子,说:
“回来不去隔壁看看尧旭?那天人家还问你呢。”
徐致远一听这话,忙不迭点头,出去了。
丁琬揪块面团,跟着耿氏一起做,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虎威将军”这四个字一般……
……
二十五一早,酒坊热热闹闹。
抓了七只膘肥体壮的猪,捆好,准备待宰。
这一批猪,每天除了吃泔水,还吃酒糟、豆腐渣。
长得是比一般人家养的要好很多。
五只用来给酒坊的人分,剩下两只,丁琬留着送人。
柳家、丁家、县里的廖家、谭家,这些都得送。
至于永平镇那边,人家送的早,所以她这边老早就给了。
孩子已经出生,给最多的就是料子。
其余就是家里的物件儿,随便给点就好。
张青明跟庆年还有赵海林三个,负责杀猪、分猪肉。
其他人帮忙打下手。
女人们拿盆、接猪血,用来蒸血旺。
五套下水,婆子拿去暖房那边清洗。
猪肠里的残留物,直接挤到粪堆积肥。
谭瑶是不吃这个的,不过丁文海喜欢吃。
她疼男人,所以隔三差五会让婆子去县里买一副回来,给丁文海卤着吃。
今儿有七套,全都卤了,配盘,足够大家吃。
丁琬那边,先让大家把五斤肉拿回去。
剩下了,她才好铺排。
清算一下后,每家两个肘子,一扇排骨,再来一板冻豆腐。
这是标配,至于茶叶、干粮很豆包,这就分人。
像丁翠兰、丁文海、柳汉章等,这就送茶叶了,人家不缺豆包、干粮。
村里的,就她跟徐致远送,远一些等吃完饭,让丁珏跟徐致远一起去。
丁文江不在家,柳家那边,自然得他们张罗一下。
媳妇儿们做旁的不行,杀猪菜绝对信手拈来。
酸菜切得细细的,猪肉片的薄薄的。
肉厚的大棒骨扔进锅,就煮吧。
越煮越香。
村里人都过来吃饭,自备碗筷。
也不用啥随礼,如今丁琬是真不用。
等他们都坐下后,一盆一盆的杀猪菜,白米饭,还有各种精致炒菜。
降温哦站起身,看着大家伙儿,挥挥手,说:
“各位,咱们今儿过来,是恭喜老徐家领圣旨的。也祝贺老丁家有这么个能耐的孙女,还有我那兄弟丁文江。经由这次的事情,他也功德一件,咱们村也减免了税粮。”
“细算下来,三喜临门,大家举起酒杯,都别客气,能喝的都干了,不能喝的抿一口。为致远他娘,为丁家兄弟,为咱们大家伙儿,干——”
“喝——”
村里人没有客套,全都喝了起来。
丁琬上扬嘴角,心里也很是高兴。
说起来,酒坊以前的靠山,就只有一个谭家。
再攀一下,那就是宫里的淑妃娘娘,现在的淑贵妃娘娘。
可靠谁不如靠自己。
有了御赐的金匾额,她这葡萄酿就算守住了。
任谁想打主意,那都得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好使不。
想到这儿,难掩心中高兴,夹菜放在婆母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