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俯首看着怀里的老太太,又道:
“娘,娘你没事儿吧,娘……”
徐致远跌跌撞撞出去,丁琬怀里的耿氏,顿时睁开了眼睛。
“娘,你……”
“嘘——”
耿氏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
“别慌,我没事儿,真的。”
丁琬长舒口气,偏偏胸口道:
“您可吓死我了。”
“对不住的闺女,我是吓唬那个臭小子的。”耿氏忙不迭解释。
配合的躺下,又把被子盖在身上,道:
“一会儿李郎中来,你就见机行事。那小子不学乖,发生一次还能再犯,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丁琬轻叹口气,瞅着理解自己的婆婆,说:
“娘,您就不怪我吗?我如果当时跟着过去,或许就……”
话没说完,耿氏摆摆手,道:
“我庆幸你没去。”
“啊?”丁琬不解。
耿氏瞅着她,认真的说:
“现在小,他又是因为救二珏受伤,惹得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耿家旁支,咱们倒也能处理。可日后他长大了呢?惹了更有权势的人咋办?受更重的伤咋办?”
“说起来,他受伤就是活该。二珏都拦着他了,他还一意孤行。你也说了,在永平镇就教育过他,可他根本没有听话。既如此,那婆子我就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说着,闭上了双眼。
这是铁了心要“生病”了。
丁琬看了眼门口,轻声的道:
“娘,你这么做万一让他心里有负担……”
“有负担才能学乖。”耿氏不睁眼的说,“没说不让他锄强扶弱,但要做也得量力而行。个儿还没长够就要做英雄,我得让他知道,先学会狗熊方能做英雄。”
丁琬闻言没吱声,但却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片刻后,李郎中跌跌撞撞的被拽进来。
眼瞧着就要撞到门框,丁琬赶紧下地拦着,连鞋都顾不上穿。
“李爷爷,李爷爷快救救我奶,我奶昏过去了,我奶……”徐致远语无伦次。
根本不管气喘吁吁的李郎中。
丁琬回去把鞋趿上,怒斥着道:
“徐致远,学堂学的规矩都到哪儿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还有个稳重吗?”
“娘,我……”
“滚院子里晒着,去——”
“娘啊……”
“去罚站!”
丁琬怒斥不让步的样子,让徐致远耷拉着脑袋。
颓败的转身,但却没有走。
丁琬知道他的想法,忙指着炕上,道:
“李叔,赶紧给我娘看看。”
“哦,好。”李郎中来到炕边,给耿氏把脉。
徐致远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双眸紧闭的耿氏,听着孙子出去的脚步声后睁眼。
李郎中惊讶的要说话,被丁琬摇头的动作,制止了。
耿氏压低声音嘀咕着道:
“她李叔啊,麻烦你个事儿,告诉那小子……”
院子里的徐致远,虽然站的笔直,但是心里却十分不安。
奶奶有阳亢,刚才又那么生气,万一她有个啥万一,他该咋办呢?
他这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如今他后悔了。
他就该听小舅舅的,不那么冒然出手,不那么冲动行事。
可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他……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丁琬送李郎中出来了。
看着孩子故意晒在太阳下面,几步来到跟前,道:
“你啥情况,还专挑有阳光的地方站着?”
边说边把他拽到一旁。
已经黄昏,阳光并不是很足,可孩子这般折腾自己,她也真是心疼。
徐致远抬头看着母亲,双眸被阳光晃得有些看不清。
可不忘问一下屋里奶奶的情况。
“娘,我奶咋样了?”
丁琬叹口气,扭头看了眼李郎中。
李郎中自然义不容辞,详细的把耿氏的“病情”说了一遍。
“……总之你要听话了。你奶平日看着身子不错,可阳亢最忌讳的就是生气。开几副药先喝着。阳亢去不了根儿,只能维持,你懂不?”
徐致远重重点头,表决心的说:
“李爷爷放心,娘也放心,我以后肯定乖乖的,绝不惹幺蛾子了。”
丁琬见他这般,指着屋里,声音平稳的道:
“去陪陪你奶吧,你奶这会儿醒了。娘去你李爷爷家抓药,一会儿回来。”
看着徐致远进屋后,丁琬叹口气,说:
“麻烦你了李叔,每次我家有事儿,都得找你。”
李郎中不在意的摇摇头,道:
“看你这话讲得,你们用心良苦,日后这孩子长大,会理解的。”
二人边说边走出院子,李郎中又道:
“刚才给你娘把脉,她有些肝郁、胃火,我这次开药给她调理一下。不过心情还是很重要,告诉你娘,孩子会改的,别让她太难为自己,身子最重要。”
丁琬听到这话,明白的点点头。
她心里清楚,婆婆的肝郁,不是来自徐致远,是来自徐永涵。
先看看这几副药吃的情况吧。
如果不好,那她就得找老人家开诚布公的谈谈。
不然身子真憋屈坏了,后悔的是她。
付了要钱,丁琬提溜着往回走。
正好看到安辰站在院子里,不禁停下脚步,道:
“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安辰回答。
“吃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