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月初五,端午节。
据说这天的日头的最毒,可没想到这天从晨起就开始阴,一直到中午,居然下起了雨。
老一辈时候端午下雨不好,容易起灾。
土庄子上下,对这场雨,都不看好。
家家户户房檐、门沿儿插的艾蒿,正往下滴答水。
丁琬细细琢磨,突然眉头紧蹙。
前世也有这么一次,端午下雨。
庄稼正抽穗呢,闹起了蝗灾。
可那是永乐二十二年。如今是永乐十七年,足足提前了五年?
丁琬有些慌了,毕竟今年她是最用钱的一年。
若是再赶上蝗灾,那她……
“琬儿,琬儿……”
就在丁琬沉思的时候,程林声音传来。
丁琬仰头,看着她道:
“哟,你咋来了?你家过节的东西都弄好了?”
“弄好了。”程林点头,看了眼厨房里面,道,“你这是干啥呢?刚才想什么呢?”
丁琬摇摇头,深吸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没想啥,就是端午下雨,我有些担心。”
“担心闹灾?”
“嗯。”
程林上扬嘴角,笑着道:
“你就别担心了,那都是老话叫不准的。”
丁琬仍旧摇头, 不安的看着她,问:
“你家粮食可够吃?”
“够啊。”程林不住的点头,“你放心吧,去年粮价没涨之前我们买了不少呢。分给村里的,还剩下很多,能吃到今年冬天。”
丁琬闻言抿唇提醒:
“那就再买点儿。反正现在粮价降了,你多买些没毛病。有粮心不慌。”
“不至于吧,入秋地里的就下来了。”程林不在意。
丁琬“猛”地抬头,看着她,问:
“你听不听我的?”
“听。”程林点头。
丁琬起身,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屋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她,说:
“去县里买粮,帮我带一份。我要三百斤高粱米,一百斤粳米,一百斤面。剩下的,你多买一些,给你哥那边送去点。”
程林看着手里的银票,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
“琬儿,你家可好几十亩地,你确定要买这么多?”
“吃不了我酿酒!”
程林见她这么反常,突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了。
坐在炕上,不解的瞅着她,问:
“琬儿,你为啥这么着急呢?只是因为一个端午节下雨吗?”
丁琬眉头紧锁,幽幽地道:
“端午节下雨是不能说明啥,可我担心,我害怕。”
“行,如果买了这些东西,能让你放心一些,那我一会儿就让青山哥去。”
丁琬颔首,算是回应。
程林挨着她坐下,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我有了。”
丁琬看着她尚未隆起的小腹,点点头,说:
“有了好啊,有了张老爹也高兴。既然有了孩子,粮食一定要备下,还有鸡,也多养一些,明白吗?”
“这个不用你说,青山哥已经去抓了。我公爹说要再养二十只鸡,还有鹅、鸭子,等都下蛋了,刚好给孩子吃。”
丁琬替她高兴,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块红棉布,说:
“这个你拿回去给孩子做些衣服。趁着还没生,得多弄一些。你嫂子那边,再有四个来月也该生了。记着,一定让他们多备粮食。高粱米就算吃不完,到时候拿去酒坊一样的。”
“好,一定,一定。”程林接过布料,拿着银票,起身走了。
虽然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可听人劝吃饱饭……
……
端午节后,丁琬简单的安顿了一下,就让丁槐赶车,拉着她跟丁玮、徐致远出发去永平镇。
至于学业上的事情,拿着书本就是了。
路上稍微看一看,别扔下就好。
起早走的,中午就到了永平镇。
没着急去永祥村,想在镇上找个铺子吃饭。
丁琬特意找了个酒楼,要了个大堂靠窗户的位置。
丁玮、徐致远不是第一次进酒楼,但却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以前最远就是县里,再不然就是柳家屯。
丁琬要了四个菜,一盆米饭,还有一笼包子。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四个人都饿了,谁也没客气,大口大口的吃。
“哎,听说了吗,北芪那边跟咱们没谈妥,徐前锋当场发飙了。”
“哎哟,你这是道听途说,根本当不得真。”
“真不真的,反正北芪现在怂了,他们得颠颠来咱们这边开互市,难道不是真的?”
“这倒是真的。说起来这徐前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闻他以前就参加过虎威山战役,你们说这人……”
“来喽——上菜喽!”
小二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几个人的对话。
丁琬没了听下去的兴致,继续扒拉饭。
可以啊徐永涵,用这样的方式先放放消息,然后再告诉众人,你还活着!
可惜了,你打错了主意。
你娘明显已经表态,你再怎么折腾,也回不来徐二年了!
想到这儿,丁琬的有些快。
丁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出声提醒着道:
“小姐,咱们还赶路吗?”
丁琬停顿一下,随后摇摇头,细细咀嚼。
她胃不好,吃快了,没嚼好,容易胃疼。
吃过饭,丁槐去结账。
丁琬看着丁玮,道:
“一会儿咱们在镇上买些东西再过去。二叔那边是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