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你闺女?”刘铁杠媳妇儿怒不可遏。
恶狠狠地上前走几步,道:
“你都不愧疚?你闺女逼死了你姑爷,你觉得很光荣?”
“咋就逼死了?咋就逼死了?你有证据吗?”钱老太太怒吼。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她钱家还做不做人?
几个孩子虽然小,可过些年也得说亲,到时候顶着这么个名声……
不,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钱老太太气呼呼的又道:
“找仵作,我们要验尸。你们说是我闺女逼死的,我还不信呢。报官,平白无故大活人没了,必须报官。”
老太太这话出口,反倒是让土庄子的人都愣住了。
丁琬拽了下刘铁杠,压低声音,道:
“铁柱哥咋没的?”
“不知道。”刘铁杠老实的摇头,“找到的时候是躺在山脚下。”
声音很小,旁人听不见。
丁琬眨巴眨巴眼睛,这才猛然想起。
没有谁说刘铁柱是上吊自杀。
只是这人死了,大家着急,都在斥责钱桂花。
但是死因,大家都没有弄清楚。
丁琬走到赵刚身边,轻声地说:
“报官吧。让仵作验尸,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发生了,咱们村肯定也容不下她,就让县老爷来判。”
钱老太太一听这话,不依的道:
“啥叫让县老爷来判?你是干啥吃的,你搁这儿给拿主意?大人说话,有你这么个小媳妇插嘴的底儿?”
丁现不乐意了。
把丁琬护在身后,气呼呼的道:
“是你张罗找仵作的。既然找仵作,那就报官呗,正好也知道知道你闺女之前,都做过啥。”
话落,赵磊、赵砮兄弟俩,把钱桂花拎了过来。
此刻的她,犹如一摊泥,根本扶不起来。
刘铁杠也不客气,指着大哥灵前道:
“就让她在那忏悔。天亮我去报官,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会得到什么下场。”
土庄子上下对待钱桂花的态度,终于让钱家人有些后怕了。
钱老爷子看了眼大儿子,二人一起走到刘铁杠面前,道:
“孩子,咋说咱们都是亲家,不管发生了啥,这都是咱两家的事儿,你说对不?”
“现在不对了!”刘铁杠怒气冲冲的反驳。
钱老大叹气,耐着性子道:
“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要给我妹定罪,也得让我们知道发生了啥吧。”
刘铁杠冷笑,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说:
“你会不知道?我大哥送那么多东西,送狗身上了?”
“刘铁杠,你别得理不饶人,我大哥跟你好说好唠,你那是什么话——”钱老二不愿意了。
“你大哥好说好唠?我大哥对你们难道就不好?我大哥现在躺在这儿,你们来了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们问过我大哥死前发生过啥吗?啊——”
刘、钱,两家老二直接掐上了。
赵刚深吸口气,中气十足的道:
“都别吵吵了!”
制止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后,赵刚继续又道:
“我是土庄子的族长,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刘家的爹娘不在了,我给他们做主。既然你们钱家问咋地了,那我就告诉告诉你们。你们家的姑奶奶,在大年三十晚上跟……”
赵刚详细的、平静的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不夹杂任何私人情感,也不添油加醋。
事实就已经够让人难以接受了,再添油加醋,他怕钱家人无法面对。
事情经过说完,钱老太太垂死挣扎的道:
“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自然是向着你们村的人。两口子吵架,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得问问我闺女咋回事儿。”
蒋文平看着妇人的样子,嗤笑着说:
“咋,你还不信?不信让你外孙子说!刚才要不是我们拦着,你外孙子都要砍了你闺女。那可是他亲娘啊!”
这话说完,钱家人彻底不敢吱声了。
二狗子双眼通红,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
丁文海看着天儿,轻声的道:
“都别着急,明儿报官,然后咱们再议。”
“不,不能报官,不能报官。”钱老大忙不迭摇头。
他有两个闺女。
这要是报官,日后闺女长大说亲,铁定是要受影响的,绝对不行。
蒋文平见状,叹口气,说:
“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报官就不报官的了。我们得知道这人是咋没的,他一个庄稼汉子,大老爷们,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这会儿,村里人都反应过来了。
刘铁柱不是那种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突然人就没了,总得知道原因。
一阵北风吹过,吹得长明灯摇曳。
二狗子护着火苗,哭哭啼啼的说: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坚定的话,让心软的人,都落了泪。
刘铁杠走到侄子身边,双膝跪地,道:
“大哥你放心,这是我侄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等官府那边判完,我就把二狗子接到我们家去。有我一口稀得,就绝不会让孩子饿肚子。”
“呜呜呜……”
不知道是谁哭出了声,不少人也都忍不住,抽泣的抽泣,叹气的叹气。
这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关键岁数还这么小,多可惜啊!
天空渐白,耿氏带着丁家的两个婆子一起,给这边送饭。
年前蒸的小干粮,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