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从谈事屋出来,直接往程豹家走。
步履沉重,心思复杂。
可到了门口,还要调整心态,努力做到若无其事。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她把自己架到了要强的性格上,然后怎么都下不去了。
嗤笑着摇摇头,伸手拉门。
从进屋的那一刻起,她就跟刚才完全不同。
程林正跟嫂子在炕上聊天,见她回来,纷纷起身。
丁琬笑着把他们按回炕上,说:
“起来干啥,我又不是啥客人,坐着说。”
来到炕边,自然的脱鞋上炕,扯过程林的小包被搭在腿上,说:
“你这边咋样?口粮啥的够吃不?”
“够吃,二年嫂子请放心。”乔氏温婉的点头。
指着西屋方向,又道:
“炕上放了二百多斤粮食,能吃到来年开春。等春耕完回村子拉,一年不用愁。”
“拉啥,我让青山给你送来。”程林主动请缨。
乔氏给丁琬倒了杯水,说:
“送啥,让你哥回去拉就是了。这边也有车,方便,他还能回去瞅瞅你。”
丁琬看着姑嫂二人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当初做媒,她有些担忧,就怕处不来啥的。
现在瞅着还不错,都是实在人,真心换真心。
“嫂子,喝水。”
“哎,好。”丁琬颔首,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道,“你最近咋样?有没有难受?”
乔氏摇摇头,摸着自己的小腹,说:
“啥反应都没有。我的意思是继续搁酒坊做饭,能多赚点儿钱,可哥的意思是不让我去,怕我累着。”
话落,程林不住的点头,道:
“是不该去上工。头三个月最重要,万一累坏了咋办?”
“你小姑子说的对,你这是老程家的头一胎,只你对这里的娃儿,开枝散叶呢。”丁琬附和。
乔氏不好意思的笑着颔首,喝口水,说:
“中午包饺子吧。家里有肉,捞棵酸菜就成。”
“那也不用你去捞,我捞酸菜。”程林急忙开口。
冬天的酸菜缸,捞一次,简直不要钛酸爽。
三个人说做就做。
程林去捞酸菜,丁琬和面,乔氏再旁打下手。
依着他们俩,都不打算用孕妇干活儿,可那样她会不自在,索性就听之任之。
丁琬跟他们说说笑笑,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在这边吃过中饭,程林又坐了一会儿,丁槐才来接。
上马车前,丁琬看着程豹,道:
“开春一个人种地种不过来就吱声,我让青山歇几天过来帮你。”
去年春耕,是他们俩一起做的。
这边地也二亩,两个人种还可以,一个人就累了。
程豹笑着摇摇头,说:
“东家放心吧,这点儿活我能赶过来。程林,回去跟青山好好说说,岁数不小了,别再拖了。”
“啊——知道了!”程林有些不耐烦。
被亲哥哥催着生娃儿,咋都感觉有些不对。
丁槐等他们俩上车,冲程豹夫妻挥挥手,赶车离开。
乔氏温柔的站在丈夫身边,等马车走后才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往家走……
……
从县城回到家后,丁琬每天都在家干活儿。
拆被、洗被、做被。
蒸干粮、炸丸子、炸鱼……
干的麻利,可明显状态不如从前。
就连安辰他们回来,丁琬也只是露一面便在家呆着。
一直都没回丁家。
耿氏以为她是压力大,想要好好歇歇,所以并没有多问。
可一直到年初一,这人还是不对劲儿,吃过早饭,趁着徐致远出去拜年,这才拉着她,问:
“琬儿,你咋地了?”
丁琬回神看着担忧的婆婆,轻轻摇头,道:
“没咋地,就是……就是担心边境。我听说北芪兵力不小,怕虎威山一役再发生。”
耿氏听到这话,心知她是想儿子了。
伸手拉着她,轻拍两下,说:
“孩子,他都走三年整了,你该看开了。娘都看开了,你咋还钻牛角尖?今年忌日给致远除孝,再等两年,你就把牌位还回去。”
丁琬笑着摇头,道:
“娘,你咋又提这事儿了。”
“不提不行啊。”耿氏摇头,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太年轻了,你爹又是县令,你另找能找个很不错的。”
丁琬抽回手,抹了一把脸,道:
“娘如果真的这么想,那就等我自己提行不?如果有朝一日我不想守了,我会跟娘说的。”
耿氏见状,无奈的叹口气,说:
“你啊,就是能难为自己。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提了,啊!”
丁琬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出去拜年。
耿氏等门关上,不禁又长叹口气。
儿媳这般,啥时候是个头?
她是真心希望儿媳能过得好、过得幸福。
唉声叹气一番,一炷香后家里院门开了。
耿氏下地开门迎,见是丁母,不禁愣住了。
赶紧走过去,伸手扶着她,道:
“亲家婶子?您咋来了?”
丁母笑呵呵的看着她,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个事儿求你。”
“进屋说,进屋说。”耿氏忙把她让进屋。
她来了也好,一会儿让她帮忙劝劝。
两个人面对面做好,丁母看着忙碌的耿氏,道:
“啥都不吃,吃饱了来的。”
耿氏没听,把东西放好,又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