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浩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你是前者或是后者,本宫都不在意。毕竟你与本宫有差距。”

丁琬闻言,面无表情。

转悠着被子,好一会儿才笑着颔首,说:

“是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元帅、太子,小妇人不过是农家村妇,自然是有差距。”

百里浩熙见她如此坦然承认,眉头轻佻,道:

“想不到徐娘子还很有自知之明。”

“小妇人一向如此,您不必夸赞。”

“…………”

百里浩熙无语了。

他什么时候想夸她了?

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脸儿,有点身沉?

他是想奚落她,难道她没听出来?

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见她慢悠悠的喝茶,百里浩熙抿唇问道:

“本宫其实好奇一件事,你这高粱酿,是怎么酿造出来的?谁教的你?为何你的酒,要比别家烈性、辛辣。”

丁琬放下茶杯,露出一抹牲畜无害的笑意,说:

“回主帅的话,这高粱酿或许就是老天锤炼。小妇人是村妇,成亲第二天男人就参军了,接着两年后死在了虎威山。家有婆母,还有幼童,总要活下去才是。”

说了一通,只字不提如何酿造酒,直说自己男人参军,还特意提及“虎威山”。

百里浩熙叹口气,瞅着她道: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本宫?”

“问与不问,全看主帅要不要说。”丁琬拐弯抹角,不说正题。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她的教养,这会儿她肯定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方韬是他的人。

徐宏营也是他的人。

那天摔下马车露面的面具男,还是他的人。

三番五次的试探,搁谁身上能不生气?

可偏偏,一个“身份”压下来,她除了消停,别无他法。

百里浩熙见她这般,长叹口气,道:

“虎威山一役,的确是本宫判断有失。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将,本宫很愧疚。”

愧疚?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客气了。

丁琬突然起身,双膝跪地,恭敬的道:

“既然主帅愧疚,还请主帅怜惜小妇人,告知小妇人的夫君徐二年、大伯哥徐大可,人葬在何处!快三年了,小妇人有幸过来,真是要谢谢主帅。”

“再有,就是想给他们哥俩烧些东西,聊表心意。家中婆母年事已高,经不起刺激、折腾。小妇人此次过来,都没有告诉她。”

这是丁琬自从露面,第一次下跪。

百里浩熙看不懂她的意思,微眯着眼睛,问:

“你来本宫这边,为何告诉你婆母?难道怕她误会吗?”

“误会啥?”丁琬反问。

见他不作回答,直接笑着又说:

“我一个抱着牌位过活的寡妇,我婆母有什么可误会的。主帅,还请怜惜,告知他们哥俩葬在何处。”

百里浩熙看着跪着的女人,指着对面的位置,道:

“你先坐,别跪着。”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等他给答案。

百里浩熙抿唇,轻叹口气,问:

“为何你上来就要他们葬在何处,而不是问本帅,他们是否还活着?”

“呵呵……”丁琬苦笑。

笑意中,夹杂着嘲讽。

百里浩熙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再次定睛一看,的确是有。

心中不爽,但是没有说。

丁琬笑过之后,收敛情绪,看着远方,道:

“如果活着,为什么不给家里去信?难道他们不知道婆母是寡妇,只有他们两个儿子?”

眼神犀利的凝视着百里浩熙,缓缓又道:

“自打得知他们战死,婆母终日以泪洗面,苦不堪言。去年开春,婆母得了阳亢,需要每年春秋喝两次汤药。为人子,不管有什么苦衷,偷摸给家里一封信,能怎的?”

百里浩熙听到这话,长叹口气,说:

“或许有些时候,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丁琬蔑笑,“如果连家人都防,那是不是活的太悲哀了。一个篱笆三个桩,单打独斗,真的能成大事儿?”

百里浩熙端起茶杯喝水,没有接话。

丁琬见他不吱声,倒也不强求。

手指轻敲桌面,好一会儿才道:

“主帅,自打得知徐家两兄弟战死,我丁琬就死了。有幸被救,小妇人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好好活着,守着家人活。如果真挡了谁的路,只需告知一下,小妇人会立刻离开。”

“至于什么方韬、徐宏营,如果主帅有空,麻烦帮小妇人查一下。怎么就突然来小妇人跟前,央求要照顾两个寡妇,一个遗孤。”

百里浩熙长舒口气,挑眉看着她,道:

“你觉得本宫很闲,是吗?”

“闲不闲的,小妇人不知道。打小生活在农家,军营什么情况,哪里会懂。如果有什么是小妇人说错的,还望主帅海涵。”

百里浩熙缓缓点头,对于她的能言善道,表示佩服。

一番指责,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还让你没法反驳。

若这就是农家村妇,那他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百里浩熙指着北面的山,道:

“那里就是虎威山。当年虎威战役后,死的将士都埋葬在那。”

丁琬起身,往北面看了看,然后转身行礼,说:

“多谢主帅告知。日后需要高粱酿,只要您派人告知,小妇人立刻就让人送酒过来,绝不耽搁。能够被军营所用,小妇人无


状态提示:第373章 再三试探--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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