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初十。
辰时末,柳汉生赶车来了。
没有去丁家,直接去的酒坊。
知道白天丁琬肯定不在家,所以并没有绕道。
轻车熟路的来到酒坊谈事屋,丁琬正跟顾芷伊再说话。
丁琬看清来人,急忙起身,说:
“三舅?快,赶紧过来烤烤火,冷坏了吧。”
“还行。”柳汉生说完,去到炭炉旁。
天没亮就出发,的确冻着了。
丁琬给他倒了杯热茶,继续跟顾芷伊说话。
柳汉生故作无事的喝茶,不是还偷摸打量着顾芷伊。
怪不得母亲那么着急,这样年轻、貌美的姑娘,多姐姐来说,的确是个威胁。
还好,还好琬儿没有错主意,把人弄到酒坊做事。
“……你想把这些账都做清楚了。然后交给我娘瞅一眼。今儿小姑不来,你就在这屋便是。”
“知道了东家,您放心。”
丁琬拉着她走到炭炉旁,又说:
“芷伊,这是我三舅。三舅,这就是顾芷伊。”
话落,顾芷伊恭敬地屈膝行礼,说:
“给三舅爷请安。”
柳汉生见状,急忙拱手还礼,有些慌乱的道: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什么爷儿。”
丁琬见状,轻声又道:
“我一会儿跟我三舅去县里,你自己在这边盯着。出货、入库,都记清楚了,知道吗?”
“是,东家请放心。”顾芷伊再次行礼。
在家叫“大小姐”,在作坊叫“东家”,她分得清。
丁琬满意,等柳汉生暖和过来,这才穿上斗篷。
二人出屋后,坐上马车。
本来柳汉生让她进里面暖和,被丁琬拒绝了。
“我配三舅坐会儿,咱们去我奶家接安辰,到时候让丁松赶车。”
“丁松?不是丁槐吗?”柳汉生不解。
扬鞭赶车,等着她回答。
“丁槐是最开始买的人,丁松是专门照顾我爹、跟我爹上京的。”
柳汉生缓缓点头,道:
“这样安排也好,你爹身边有个人,你娘也放心。对了,这姓顾的丫头,长得不赖。你把她放在作坊,真没事儿吗?”
丁琬闻言微怔,随后明白三舅的意思后,摇摇头,说:
“放心吧舅,没事儿。”
说完,想了下,又补充着:
“她很安分。只要她安分,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有些东西不是避免就可以的。
只要顾芷伊安分守己,其他人就算再乱轰,也不是威胁。
怕就怕她不安分,那就有意思了。
柳汉生细细琢磨侄女的话,缓缓颔首,道:
“还是你懂这些事儿啊。怪不得你姥爷说幸亏你还是姑娘,你要是个小子,还不知道翻多大的浪呢。”
丁琬闻言蹙眉,随后笑着道:
“我就当我姥爷夸我了。”
“本来就是夸你。”柳汉生说完,又道,“那程家真不嫌弃乔家丫头吗?”
“不嫌弃的。三舅放心。”丁琬回答,“他们今儿去合婚,如果可以,应该就去提亲了。”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柳汉生说完,马车来到村头。
安辰就在院子里,丁琬喊他还有丁松,几个人去了县里。
丁松前些日子学会的赶车,正好派上用场。
丁琬、柳汉生、安辰坐在车里。
这两个,一个是她亲三舅,一个是她准姑父,同车没有事儿。
三个人聊天,丁琬告诉柳汉生她的安排。
先吃饭,然后去戏园子看戏,晚上去茶楼聊天品茗……
柳汉生听到侄女这番安排,不住点头,道:
“行,行,就按你说的来。”
说话间,丁松驾车一路来到县里丰月楼。
周老板不在,但伙计认识丁琬,点头哈腰的把人带去了二楼雅间。
谭迁老早就等在那里,见人进来后,起身道:
“徐娘子,好久不见,过年好啊。”
“谭老板过年好。”丁琬怀里,指着柳汉生又道,“这位是我三舅。初二那边的事儿,我三舅想亲自谢谢谭老板。”
说完,柳汉生走到跟前,抱拳拱手,深深鞠躬。
“多谢谭老板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谭迁扫了一眼丁琬,然后走上前,把人扶起来,说:
“柳三爷客气了,您的哥哥柳二爷,我们关系都不错。再说这事儿本就不大,是耿府管家私自做的,主家并不知道。所以三两句话,也就解决了。后来没找你们吧。”
“没有,没有。”柳汉生忙不迭摇头。
安辰作为中间人,见双方都这么客气,笑着道:
“有啥事儿坐下慢慢说,别都站着。”
柳汉生闻言,急忙颔首,做出“请”的手势,说:
“谭老板请坐,大家都做。想吃什么就点,今儿我请客。琬儿,帮着张罗,三舅嘴笨。”
谭迁闻言愣神,看着丁琬蹙眉道:
“今儿难道不是咱们谈酒坊合作的事儿?”
“不是啊。”丁琬耸耸肩,“今儿是我三舅对你的答谢。我是来凑热闹的。如果咱们合作开酒坊,得等上元节后我爹上京,那会儿我有空。”
谭迁看了眼安辰,见其颔首,这才又道:
“好吧,既然徐娘子这么说,那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伯父上京的事儿你别担心,逸帆在那边,都给伯父打点好了。”
丁琬颔首,看着柳汉生,说:
“三舅,你来点菜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