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听到这儿,长叹口气,道:
“现在的济阳伯老夫人,是继室?”
“对。”顾芷伊颔首。
耿氏搂着怀里的丁槐,不再说话了。
丁琬再旁看着,想了下,道:
“丁槐,你不能这么怪你表姐。当时她投湖被救,她也没想到。而且,她是打算…”
丁琬把顾芷伊告诉她的事情,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丁槐咬唇,明显一个字都不相信。
“大小姐心善,丁槐知道。可大小姐,京城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有心眼,耍心机,您可别被骗了。”
顾芷伊平静的坐在一旁。
丁琬看着面前无比认真的丁槐,叹口气,道:
“我就那么傻,轻易被人骗?”
“这……”
丁槐语塞了。
徐致远脱鞋上炕,挨着自己的母亲,说:
“丁槐哥,我娘很聪明的。你看酒坊,那就是我娘自己建起来的。”
“我当然知道大小姐有能力。可能力跟看人,两回事儿。”
丁琬见丁槐如此,轻声问着道:
“你为何如此误解,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丁槐闻言,狠狠剜了顾芷伊一眼,道:
“她从跳湖那一刻,我表姐就死了,后来更加的顾芷伊,根本不是我表姐。”
“到底你看到了什么,别卖关子。”丁琬有些着急了。
顾芷伊站起身,微微福身,道:
“夫人,别问他了,他不可能回答您。”
“为什么?”
“因为他险些被我送去竹馆做小倌。”
“什么?”
“…………”
“啥叫竹馆?”
丁琬惊呼,耿氏蹙眉,徐致远懵懂追问。
丁槐气的紧咬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
再看顾芷伊,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京城的最有名的地方,一个竹馆,一个梅园。
竹馆里面,清一色小倌。
有很多达官显贵,就好那一口,这也叫“断袖之癖”。
丁琬微眯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顾芷伊,问:
“为何要让他去那儿?”
“只有我让他去,他才能不去。”
“别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丁槐恶狠狠地反驳。
如果不是耿氏抱着他,他都得冲过去打人。
“耿遥有断袖之癖,你蹿腾耿逸带我回去,拉近他们兄弟关系。顾芷伊,我是你亲表弟,我六岁就去你们家了。我母亲是你亲姑姑,你就这么对我,你……”
丁槐气的浑身发抖,耿氏轻声开口说道:
“或许,你真的错怪你表姐了。”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是躲在暗处。”丁槐咬牙,眼神都能吃人。
丁琬不解的看着婆母,纳闷的道:
“娘,你为何这么说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耿氏说完,扭头看着顾芷伊道,“我说的对吗?”
顾芷伊轻叹口气,点点头,道:
“老夫人聪明,芷伊是这么个意思。皓倾当时身在竹馆,如果不把他送走,他的未来堪忧。耿逸是不怎么样,但偏疼耿遥,由他出面把人送走,竹馆那边才不会拦阻。”
“哼!”丁槐仍旧一个字都不信。
做的这么明显,更加是草包吗?看不出来?
丁琬瞅着别扭的孩子,叹口气,道:
“你若不接受,大家都理解。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下,唐嬷嬷想认你做义子,你是怎么想的?”
“啊?”
话题转的生硬,丁槐有些招架不住。
丁琬耸耸肩,挑眉又道:
“快点回答啊!如果你同意,小年就行认亲礼。”
耿氏闻言,也点点头,附和着道:
“我觉得可以啊!丁槐,你看你就自己,唐嬷嬷也一个人,你们同在丁家伺候,认作母子,日后彼此都算是有依靠,嗯?”
丁槐看了眼顾芷伊,见其点头的样子,翻个白眼,说:
“我答不答应,用你告诉。”
如此孩子气的言语,不只是顾芷伊,就是丁琬、耿氏,都觉得无奈。
本以为他会因为顾芷伊的举动,不答应呢。
没想到——
“大小姐,我答应。小年就认亲。”
丁琬笑着点点头,冲他道:
“你能这么成熟的思考问题,说明也已经长大了。既如此,就不要揪着以前的东西,很多事情不是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就能做数。要用心,用心去体会。”
丁槐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丁琬的意思。
抱拳拱手,不接话茬的道:
“还望大小姐三思,有些人不能进丁家,一定不可以。”
丁琬彻底无奈了。
耿氏见状,拍了拍丁槐的肩头,道: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你表姐的事儿暂时不要说,知道吗?亲家夫人有孕,不可以操劳。”
“是,老夫人。”
丁槐应下,起身下地穿鞋。
从行礼到出去,全程没有看顾芷伊一眼。
徐致远出去送人,房门关上。
顾芷伊站起身,双膝跪地,道:
“让夫人为难是芷伊的错。”
丁琬摇摇头,把人拽起来后,说:
“都把你带回来了,为不为难,错与不错,不重要了。眼前要紧的,是先把你的户籍上了。”
大周朝对户籍管控,相当严格。
从伢行离开的人,必须七天之内上户籍,而且人数得对应,不能少。
少一个,谁带走的谁负责。
什么原因,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