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的话,让廖夫人百口莫辩。
见她不说话,丁琬把玩着茶杯,幽幽的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家啊,咋能让旁人做主!”
廖夫人苦笑,无奈的低头,自我检讨。
这个道理她明白,那些下人也不傻。
更何况,还是在将军府呆过的。
将军府肯定要比廖府复杂,所以也就……
廖夫人想到这儿,长叹口气,抬头说:
“我以为封了爵位,我们家会好过。没想到阿谀奉承的不少,但你这般交心的……却没有。”
丁琬闻言,急忙摆手,道:
“别,你可别给我戴帽子,我挺恐慌的。”
“恐慌啥?”廖夫人不依的摆手,诚挚的看着她又说,“当日你能在我家那个情况下,给出那样的承诺,我真的很感激,真的。”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丁琬有些不好意思。
指着她面前的账簿,道:
“赶紧看吧,外面一堆人等着处理呢。”
廖夫人点点头,把账簿翻开,上面的账每一笔都很清楚,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若是细看,价格上就……
一斤猪肉三十文,一斤鱼二十文,豆腐一板……
平均每天都是五十斤猪肉打底,上百斤的鱼往府里送。
廖夫人边看边喘着粗气,最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丁琬,道:
“我家这么有钱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不知道,丁琬就更不知道了。
一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的磕头,道:
“夫人,家里的赏赐大部分都在库房,当时厨房那边留了一些。所以他们都是……”
“啪——”
廖夫人狠拍桌子一下,气的浑身发抖。
丁琬瞄了一眼账簿,嘴角狠抽。
乖乖,挺狠。
这哪是一个府宅的用量,简直就是一个小饭馆的量了。
管家再次磕头,急忙撇清关系的说:
“夫人,厨房那边换了送菜、送肉的人,我想坚持,可他们说爵爷府有身份,不能再吃寻常东西。如果大少爷吃出什么问题,那就是小人照顾不周。小人……小人没法子啊!”
廖夫人“呵呵……”冷笑,继续看账簿。
等全部看完放下,看着管家,道:
“你来家有几年了吧。”
“是,夫人。”管家点头,羞愧的说,“小人的确没有理由让夫人原谅。但小人以命起誓,小人对廖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们给的钱,小人根本没收,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廖夫人没吱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日子过得难。
如果是丈夫活着,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她。
但是现在……
廖夫人看着管家,抿唇说道:
“你来家不是一天两天,我虽然不管事儿,但我不是无知妇孺。你先让人去伢行,请管事过来吧。”
管家闻言颔首,没有多想的出去了。
廖夫人扭头看着丁琬,说:
“如果我把人都撵走,会不会不合规矩。”
“可以换一批,伢行这个时候手里积压的人不少。”
廖夫人思考片刻,又道:
“我不想要这么多人,能行吗?”
“这有啥的,你家你做主。”丁琬说完,想了下又道,“不过我建议你明天。毕竟现在有点儿晚。”
廖夫人直接摇头,连迟疑都没有的说:
“不行,这些人我一刻都不能留。万一晚上给我下毒怎么办?必须全都散了。”
丁琬见状,没有反驳,想了下,说:
“那就这样,一会儿我陪你去伢行挑人。你想要几个无所谓,这是你家,你说的算。再说了,没有实权的爵爷,谁能管的着你们。”
廖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底气。
就是一个挂名的爵爷,想怎么样还不成了?
想到这儿,看着她,又道:
“管家也不能留!”
呃……
丁琬有些吃惊,不过细想倒也没问题。
管家说没收他们的贿赂,可他知情不报,也是他的失职。
现在就已经这样了,日后什么样,谁能知道?谁能保证?
……
伢行管事来了。
估计管家途中已经跟他说了什么,所以进屋的那一刻就跪下,卑躬屈膝。
丁琬全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人家的家事,她的确没有资格开口。
伢行管事一听所有送来的人全都带走,嘴角狠抽,难以置信的追问:
“老夫人,一个都不留吗?”
“不留!”
廖夫人的态度,让伢行管事无奈。
还想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廖夫人把账簿甩给他。
管事自然不能看,路上已经被告知了。
再看,也只是让自己的眼睛受累。
深吸口气,抿唇道:
“老夫人,如果您真的坚持,小人自然没说的。可这么大的一个府宅,您要彻底换了可就……”
“我不要那么多人伺候,你带来的全带走,我自己去伢行挑。”
“可是这……”
“有什么可是的?”
“不合规矩啊。”伢行管事劝说,“老夫人,不是小人不给您换,咱们可以这样,先换一批,您看成吗?”
“不成!”
廖夫人拔高音调,冷“哼”着道:
“我这个爵爷府没有实权,不用那么多规矩。况且现在是我当家,我儿年幼,但不能顶门立户。等他到了年岁,要怎么做,那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