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见耿氏心意已决,点点头,说:
“成,那就开春把下风口那里支起来,多养些。反正今儿也赚钱了。”
耿氏笑着直说“好”,美滋滋的低头吃饭。
家里现在存了三百两银子,想想都觉得踏实
徐致远看着丁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
“娘,晚上你跟我睡呗,学堂休息了。”
从明天开始,学堂就正式休息,一直到正月十八才开课。
耿氏看着孙子的样子,笑呵呵问道:
“就让你娘陪你?”
“明儿我还来奶这屋睡呢。”徐致远急忙开口。
生怕奶奶挑理。
耿氏摸了摸徐致远的发顶,轻叹口气,说:
“你跟你娘亲近,奶看着高兴。锁住啊,你要记得,不管到啥时候,这是你娘,不能变。”
日渐长大的徐致远,对生母曾经做过的事儿,也明白了很多。
小家伙一直对丁琬就有感情,再加上跟丁珏的关系,所以他对生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夹菜到丁琬的碗里,重重点头,说:
“生恩大于天,未生而养更加情深似海。致远明白,祖母放心。”
耿氏闻言,长松口气。摸着他的发顶,说:
“你能知道这个道理就好。记着,咱徐家儿郎顶天立地,有恩必报。”
“嗯。”
丁琬看着他们祖孙的样子,笑着低头吃饭。
有恩必报?
那徐二年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一世她全心全意为徐家,他就是这么报答的?
吃过晚饭,丁琬伺候了耿氏洗漱后,这才带着徐致远回房。
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他的房间。
小家伙自打单独居住后,就有种小主人的感觉。
隔三差五,就让她来坐坐。
偶尔撒撒娇,让她在这边睡。
孩子尚小,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娘俩洗漱完,躺在炕上后,徐致远吹灭蜡烛,说:
“娘,安师傅真的要回来过年吗?”
丁琬微怔,单手垫在脑后,道:
“你听谁说的?”
“听丁槐。他说二叔姥爷下午去找太姥爷了。”徐致远回答,“真的在咱们这过年吗?”
听着小家伙略有些兴奋的声音,丁琬笑着“嗯”了一声,说:
“是啊,他一个人,你二叔姥爷的意思是让他在你太姥爷那边过年,只要他愿意就行。”
“那挺好的,我又可以学习功夫了。”
“你现在的功夫已经很好了。”丁琬夸赞。
不说旁的,三米高的松树,这孩子“蹭蹭蹭”就能上去。
下来的时候,丁琬这心都提溜,可人家啥事儿没有,平安着地。
徐致远翻个身,背对着丁琬,说:
“娘,我现在的功夫一般。顶多对付几个小混混。”
“那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行侠仗义?”
“那不能。”徐致远想都不想,直接否定,“我是打算练好功夫保护娘。其他的……顺、手、就、行……”
“行”字刚说完,平稳的呼吸就传来了。
丁琬好笑的摇摇头,抹黑帮他把被子往上拽拽,这才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里,是徐致远跟周氏。
“咳咳咳咳……娘,我难受……咳咳咳……”
小小的孩儿,咳嗽不止。
再看周氏,根本没有任何心疼。
拿出一包银子,分给自己的姘头。
不是王五,是谁还不认识。
小家伙咳嗽道最后,“噗——”的一下,吐出了血。
“夫人,这小家伙是不是得给吃点药?”
“吃什么吃!他配吗?”周氏冷“哼”,转身跟着男人出去了。
干什么不用问,手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再看咳嗽的徐致远,双眼殷切的看着门口,直到人消失后,浑身抽搐在地。
双眼往上翻,嘴角溢血。
丁琬此刻知道是做梦,可还是着急的想上去抱。
偏偏怎么都抱不到。
“猛”地起身,四周黑漆漆。
身边小家伙的呼吸,还是那么低沉。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丁琬心有余悸。
重新躺回炕上,久久都睡不着了。
从后面把人抱在怀里,丁琬轻轻安抚。
小家伙迷迷糊糊间,溢出一声“娘”,然后又沉沉睡去。
丁琬长叹口气,了无睡意。
起身把衣服穿上,趿上鞋子,出了屋。
先去后院方便,看着阴沉沉的天,估计过一会儿就该下雪了。
蹲在房山头那里,想着梦境里的真实,丁琬心疼上一世的徐锁住。
那么小的年纪,被病折磨致死。
她给了那么多次钱,没想到都被周氏给造了。
这哪是母亲啊,这就是娼妇。
婆母呢?
讲道理婆母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她啊!
难道那时候,婆婆就已经死了吗?
阵阵北风吹过,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扶着墙起身。
蹲的时间太久,头有些晕。
刚刚站稳,还没等走呢,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
接着,一个人翻墙进屋,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
丁琬用手捂住嘴,一点呼吸都不敢有。
眼瞧着那人站在自己窗根下不知道吹了什么,然后就用匕首捋着门缝拨门栓。
估计是察觉没有,等他转身时,丁琬就站在他身后。
那双慌乱的眸子骗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