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最后,丁翠兰蹲下身子,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可刚一收紧力道,丁玮就蹙起了眉。
丁琬见状,忙上前把小姑拉开。
不顾大家在跟前,撩开丁玮的衣袖——
“嘶——”
大家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胳膊上全都是细细的藤条痕迹,夹杂着淤青。
新伤盖着旧伤,旧伤叠着更久的伤。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两个人追打。赶车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丁琬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惊讶的道:
“卫官爷?怎么是你?”
丁琬说完觉得这话有些出入,忙又补充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怎么,怎么是您救得他?您不是在军营吗?”
卫廖并不在意,看着丁翠兰,出声说:
“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吧,身上的伤太多,查一查有没有内伤。”
话音刚落,张青山走上前,把孩子抱起来就走。
丁翠兰一边擦眼泪一边跟着,耿氏也从人群里出来,一起去了丁家。
其他人该上工、上工,该秋收、秋收。
没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丁琬微微福身,感激的道:
“多谢您了,辛苦了。”
“徐娘子太客气了。”
程林拽了拽丁琬,这才让她反应过来,说:
“卫官爷劳累一路,咱们进屋说话吧。”
“好。”
程林陪在身边,三个人进了谈事屋,丁琬又是烧水又是泡茶。
卫廖见她这么忙碌,轻声地说:
“徐娘子别这样,不是外人。”
丁琬拎着茶壶过来,挨着程林坐下后,说:
“不是外人,但却是恩人。小玮失踪后我们各种的找,我二叔至今都没回来,还在外面。您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真的。”
程林坐在一旁,轻声问:
“卫官爷,不知你是从哪儿找到的丁玮啊。”
“在蛟阳县的一个村落。当时我正好路过,看到几个人追一个孩子打。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他,是他认出的我,在地上写了你的名字。”
丁琬闻言蹙眉,追问着道:
“他没说话?”
卫廖摇头。
看着忧心忡忡的丁琬,又再次点头,说:
“从我见他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问他怎么到那的,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回应。很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吃饭就吃,让喝水就喝。”
丁琬心里担忧,这明显是受了惊吓导致。
到底是谁呢?
是赵家人吗?
思绪回归,看着卫廖问:
“那您把他带回来,花了多少钱?”
“十两银子。”卫廖回答。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放在桌上推给她。
新的身契,只有卫廖跟那个买主的名字,想要再找上一个,只能经官。
程林起身出去了。
卫廖看着丁琬,问:
“你最近……如何?”
“我挺好的。”丁琬回答。
脑子里还在想怎么给丁玮讨回公道。
即便他们的关系一般,但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更何况丁家的孩子受了欺辱,她不会坐视不管。
“徐娘子,南疆那边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啊?哦,听说了。”丁琬颔首。
拿起泡好的茶壶倒了两杯,说:
“听说一些,具体怎么回事儿还没来得及问。卫官爷,您不是当兵去了吗?在哪儿啊?”
“分到了辽阳府。”
蛟阳县就在辽阳府,他能碰到,也是应当。
看着不住点头的丁琬,卫廖继续又道:
“南疆出事儿,我们军营也要出人增援。我报名了,所以军营给了假,让我回来探亲。”
“哦,探亲的啊。”丁琬茶杯推给他,说,“您喝茶。”
“谢谢。”卫廖说完,转悠着茶杯,“我就老哥儿自己,没什么亲人。衙门以前的兄弟处的不错,所以就寻思回来瞅瞅。路上碰到,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程林折返回来,说:
“琬儿。丁奶奶说,让你带卫官爷去家里坐坐,他们要好好感谢。”
丁琬听了,转头看着卫廖,道:
“卫官爷,赞走呗。”
“好。”卫廖应下、起身,跟着出去了。
二人并肩走出酒坊后,卫廖打量着土庄子。
“跟我上次来明显不一样了。徐娘子好魄力,盖酒坊还把家里、村里一并收拾,今年辽东府暴雨,你们村影响应该不大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有影响。”丁琬回答。
指着地里已经收好的庄稼,道:
“本来可以再长些,因为这几场雨,大家都不敢耽搁,全都收回去了。有的根都烂了,幸好收的早,不然庄稼都毁了。辽阳府那边怎么样呢?”
“也不行,你们这边下雨,那边闹蝗灾,老百姓都很难。”
丁琬努力想着前世,的确有一年北方这边收成不好,但具体是哪年,她记不清楚了。
“徐娘子最近怎么样,跟茶楼那边的生意,还不错吧。”
“凑合。”丁琬略有些惋惜,“本来应该挺好,南疆的事儿一闹,就不成了。卫官爷,那边会打仗吗?”
“不知道。”卫廖摇头。
本想再开口说话,看着丁琬扭头看向别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回来不过就是想看看她,如今看到了,也算心安了。
“不管打不打仗,卫官爷照顾好自己吧。战场刀剑无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