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朵乌云汇聚了上空,将这一日里的晴灿遮挡。
白日里晴空万里,就算是至酉时时也夕阳灼灼,可这酉时刚过,乌云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将即将升空的皎皎明月遮蔽,星辰也无。
果然如此突兀的变天。
眼见就要下雨。
如此浓厚乌云,灰蒙色泽,似要遮天蔽日,将整个天地吞噬在黑暗中。
今夜这场即将到来的落雨,怕会是一场暴雨,由晚春过渡至初夏的第一场暴雨,明日一日也不一定会停歇。
见此情形,瑜皇思琢一息,下旨,明日嘉奖宴在云宫中进行。
三国连夜回京。
以防雨势当真过大。
一来林中不安全,二来嘉奖宴也将被阻难以进行。
此前还未曾回来的苏二也已回来,他之所以没有赶着时间回来,是因为他的马不慎踩踏了一个捕兽夹,马儿受伤,苏二才没能及时赶回。
对于苏二这种人来说,马就是他们的半条命,马在人在,马亡人亦亡。
苏二绝不可能会在那时那种情况下舍弃他的战马而独自回来。
哪怕为此受到瑜皇处罚。
而‘苏娆’也已回来。
正如瑜皇那番所言,苏娆就是去烤了兔儿,吃饱喝足后居然就躺在林中睡着。
苏大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窝在一棵大树上呼呼大睡,竟还一身酒味醉醺醺。
苏大只得将苏娆从林中直接抱回来,省得叫醒苏娆,却干出何荒唐事。
能这么无视三国交流会这种大场合之事还能如此睡得安稳没事儿地人,怕也就只有苏家女郎,只有苏家这个纨绔好色又乖张成性的丑女儿,而今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华郡主。
一众文臣武将为此都是一阵唏嘘。
心中竟也生出些许艳羡,对苏家这一家子的羡慕。
能得瑜皇如此纵容…
而小姐们则更多是一种嫉妒,对苏娆的嫉妒。
赵莲馨手中的娟帕为此又毁了一个。
诸暹和澹梁国中人,也再次见识到苏家在云琅国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在瑜皇心中的位置。
已不差一人之下万人上。
三国连夜回琅京,赶在今年的这第一场大雨下落前回去云宫,刚至宫门前,暴雨如期滂沱而至。
倾盆大雨哗哗落,如同流线一般,风吹雨打。
瑜皇便让毅亲王与容枫这两国人落居云宫内。
也免了来回奔波。
……
雀崖山林中。
如此暴雨来临之际,狂风大作,树枝更哗啦摇曳。
夜空被厚重乌云完全遮蔽,可却难以遮掩住那些穿梭的斗笠蓑衣。
燃燃火把通明。
照亮林间。
如同盘龙一般在林间穿梭而过。
也照亮着这流线般下落的大雨。
砸落山林中。
不过一息,溅起层层淤泥。
苏二和七皇子,六皇子和姚叶庭,以及云风等护卫暗卫。
五路人马找寻苏娆和云霁。
为防诸暹与澹梁察觉不对,苏大未曾再找寻,而是带‘苏娆’先一步回去大将军王府。
云穆睿作为太子,自要陪着瑜皇一同回京。
众人皆回去。
雀崖山的皇家狩猎场后续处理事宜还得留下人。
苏二这个没有及时赶回的人自然就是被留下的人。
与六皇子一起,将雀崖山皇家狩猎场内后续之事处理稳妥。
至于多出来的那个七皇子,他还想再玩玩,以瑜皇对他的溺爱程度,也就恼他一两句,便也就由了他继续折腾,十年如一日的溺爱。
留下这几人在雀崖山,诸暹与澹梁都没有觉得有何不对之处。
暹毅迟韶此刻的关注点皆在萧沐白的身上,也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
苏二这边,让侍卫在林中找寻,他和云穆靖先去了崖峰上。
暴雨瓢泼,他们皆穿着蓑衣斗笠,可衣摆底处早已是水渍嗒嗒,脚靴皆已潮,可见雨势之大。
流线般的雨顺着斗笠沿边流落,如同水帘瀑布倾泻。
都模糊着视线。
一番查找。
崖峰上那些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线索。
反倒是七皇子在崖峰的一处草地里发现了沐明月送给苏娆的那个平安符。
遗落在草丛中。
如果不是这一场暴雨将平安符上面的血色洗掉,他们还发现不了,只会当做染血的泥巴。
苏二也在崖峰山石上发现了弯钩爪手勾划出来的几道痕迹。
“七皇子殿下,二公子,如此暴雨,这崖壁上滑溜难以踩踏,末将等实在难以如此下去。”
一个侍卫如此一声喊。
适时,一声电闪雷鸣,将尝试下去崖峰上的几名侍卫的身影映照的愈发打眼,腰间系着粗绳,可脚下打滑,连崖峰边上的凸起山石都踩不稳。
更别说爬下去。
风雨愈发之大,火把都难以再点燃,漆黑的夜里,也只能借着不时一声的闪电才能看清。
看清周遭环境。
就算是平坦的路况,在如此哗哗大雨的漆黑夜晚也不敢贸然走,何况还是让下去崖峰。
“都是一帮没用的废物,让开。”
云穆靖恼火满目,一把拉开那个说话的侍卫。
就要自己下去。
手臂被苏二抓住。
沉声:
“云穆靖,如此暴雨夜,不是你逞本事之时,此峰山腰就乃望禄寺,我们绕道下去。”
拉着云穆靖远离崖峰边上。
云穆靖气火难消,可却难得没有与苏二再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