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既点出了薛家之隐患,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为老夫做这个人情……”
薛蟠离去后,林如海好一番感慨,然后不解的望着陈玄策。
他不信陈玄策真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又不是什么难题?
那又把这个人情送到自己这儿来,是何道理啊?
“伯父现在与贾家千丝万缕,实难分割,薛家又是贾家亲戚,背后还隐隐站着王都统这尊佛,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提携一把薛家,也显得好看!”
林如海闻声一笑,“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给老夫说说,应该如何提携薛家啊?”
只眼前的这点小事那可称不上提携。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再是衰败了,把家底收拾收拾,那依旧是天下第一等的有钱人家。小侄可没想过帮薛家收拾那些生意店铺。我觉得这提携薛家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好生的调教调教薛蟠这人。”
“伯父虽被授以礼部左侍郎之职,可到底身体有亏,圣上必不会让你劳累过度的。”
林如海立刻摇头苦笑,泰昌帝何止是不会叫他劳累过度啊,他就是一摆设。
“既然如此,伯父何不顺从上头的意思呢?在家里搞一家塾私学,修心养性?”
“私学?”
“对啊。收拢收拢亲戚子弟,从贾家后人中挑出几个还成模样的,好好调教一二,以后便是无能金榜题名,也好歹能派的上用场啊。”陈玄策在林如海面前进起‘谗言’了,“小侄是京城里长大的,又生在龙禁尉那种地方,从小到大耳朵里就能听到不少的消息。这贾家……,实在是有些不成样。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里,子弟尽不上进,就没见个好苗子露头的。”
不能明着暗里说,甚至不能有意无意的去提点,擦边球都不能打,只是这么顺口一说。
“贾家的私学更是被贾代儒搞得一塌糊涂。先前荣府的二公子宝玉者,其小厮茗烟大闹学堂,内中情由……虽荒唐可笑,但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那日贾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把学堂丢给他孙子贾瑞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
“这位老先生说起来也是读了一辈子的书,可小侄愣是看不出他书都读到哪里了。其子早亡,仅留一独孙,就是贾瑞,现已经死去多日。原因复杂,或还牵扯到了鬼戏巫法。但究其根本,却是贾瑞在寒冬腊月里冻饿了一夜,贾代儒还发狠到底打了三四十板,不许吃饭,又令他冬日里跪在院内读文章,定要补出十天的工课来方罢,这实在是老糊涂了。”
“何况贾代儒是什么人?伯父又是什么人?当初您高中探花郎,那可是美誉满京华。只要你放出口风,贾家焉能不赶着奔上门来?贾家的几个哥儿,年龄都正是读书时候,还有那叫贾兰的小公子。而这贾家一旦从了,薛家还会迟到吗?”
“伯父您只要牢牢的把薛蟠看在家里,那对薛家就已经是极大地提携了。”
陈玄策是真怀疑,薛家的生意若没有了薛蟠在那搅合,保不准银子赚的会更多。
林如海沉没了半响,拍板定了。
他可不是真为了提携薛蟠,而是念着老岳父的恩德,念着爱妻的情谊,想要真正的拉扯一把贾家。
那贾宝玉先不说,贾琮、贾环和贾兰可还都有希望。
贾家的情况太让他挠头了。
你说那王夫人压着贾环也就罢了,贾琮又算什么?还有贾兰都也给荒废了。
当日他去贾府拜见老太太,一众小辈来给他见礼的时候,贾兰那双眼里头的闪着的光,林如海到现在都没有忘掉。
只凭这三个孩子,林如海这私学就办定了。
而且他还能顺带着来仔细看看衔玉而生的凤凰蛋,究竟是什么成色!
当天陈玄策的一封密信就被送到了龙禁尉,所属上司第二千户所的千户丘无隐看了后很无语。林如海怎么也是堂堂二品大员,怎么就搞起这个东西了?
但还是第一时间上交镇抚使江克安,江克安再交给赵全,由后者决定是否传给皇帝。
赵全一点都没耽搁。
陈玄策发出密信后都不到一个时辰,林如海打算修心养性,顺带着办个私学,好生调教调教几个亲戚的子弟的消息就送到泰昌帝案头。
泰昌帝一言不发,他决定静静看着。
现在他在朝堂上的实力是一日胜过一日,时间在他这里,所以他不用急。
至于通传消息的陈玄策,他也不去关心。
马道婆身后的背景现在都还没有个头绪,他见了这三个字就不喜。
但也就跟泰昌帝明白大势在他,时间在他一样,他的那些个对手又岂会不知道这一点?
时间对泰昌帝有利,就是对他们有害。
所以,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在慢性自杀。
林如海这个没有实权,但却被泰昌帝高高捧起来的榜样,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就上了他们的必杀榜。
不说扬州盐事上林如海得罪他们得罪的有多狠,只说眼下林如海的榜样作用,那就他们恨的咬牙切齿。
从正三品一跃升任正二品,这可是很罕见的事情。
林如海跳级了。
泰昌帝对自己的功臣给予了绝对的厚待。
这便在朝堂上传递出一个非常非常明显的政治信号。这对宗室王爷们是很不利的。
所以掐灭这个信号就也是很有必要的。
可惜高手难寻啊。
哪怕是身份高贵如他们,想要找出一个跟韩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