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就急忙过来看看。”尤氏上下打量了秦可卿几眼,皱眉道:“我只当你在偷懒撒赖,不成想这气色……,还真有几分不对。”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做多想,毕竟秦可卿和贾珍之间是半分好感都没有的。秦可卿现在托病歇息几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她都想懒在床上不起身了。
但现在一看人,却又觉得明显不对。
别看秦可卿脸上依旧涂了姜粉,发黄的面容乍然一看还真有些病态,因为她神态中带着一股遮不住的疲惫。可是眼角的神态和流光也太泛桃花了,欢愉之色都难遮掩,明显不寻常。
更别说秦可卿一昂头,白净的脖子雪亮雪亮的直发光。
这病样儿装的也太不像了。
秦可卿张嘴发不出声音来,所有的话都被尤氏的眼神吓回肚里去了,那是一种上下打量并带着几分怀疑的神色。
一时间都想不出怎么搭话了。
这边尤氏又对身后的丫鬟婆子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放我们娘俩说几句贴心话。”
秦可卿能怎么办,继续不吭声,只心情越发有点紧张了。尤其是督见瑞珠递来的那个充满了担忧的眼神……
屋内的人全都退下去了,尤氏也在床边的锦墩上坐了下。目光更是不离秦可卿的脸。
“太太。”
秦可卿被尤氏打量的有些遭不住了。
主要是她心虚。
这心一虚面上露出的破绽就更多了。
尤氏本来还只有三两分怀疑,现在却已经上升到六七分了。只是有些把握不住的是,她究竟是玩的虚凰假凤,还是……
但并不妨她诈上一诈,“你这也太大胆了。连着两日夜里胡闹。”
尤氏眼神中充满了肯定的神态,却是想到了昨天秦可卿涂姜粉的事情,这两日必是同一处事。
秦可卿则真惊的魂飞天外。
一个‘两日夜里’,彻底吓傻了她。
根本就没去想着尤氏在诈她话,更没去想就尤氏的能耐,凭什么发现陈玄策的踪迹。而只以为事情已经暴露,尤氏什么都知道了。
忙一把拉住尤氏的手,哀求道:“太太慈悲,千错万错都是可卿的错,坏了妇道贞洁。太太只管怪罪可卿一人就是,千万不要怪到陈……”
秦可卿收住了嘴。
她也不是笨蛋,先前是慌了神了,一心把罪过拦在自己身上,心绪大乱下才被尤氏诈到。现在尤氏自己反而被这个消息吓了一大跳,噌的一下站起来了,秦可卿当然感觉到不对了。
“陈?哪个陈?到底是谁?”尤氏紧跟着问道。
秦可卿低头不言,哪里还会说话。
尤氏自然也不会大声的叫嚷出去,这对她半分好处也没有,更重要的是,她对贾珍贾蓉父子一点的好感也没。
听到秦可卿为贾蓉戴了一顶绿帽,她心里头还自高兴呢。
同时也感觉着此事太过刺激。
大口的喘着气,好一阵才彻底平复了心情,“你真是疯了,敢做下这等丑事。”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不过这都是场面话,事实上她心中真的很好奇很好奇的。
人总是缺什么就想什么么。
她直接坐到床边,伸手戳了戳秦可卿,“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引诱你做下这等事?”
尤氏是从来没有想过找情人养面首的。
哪怕她对贾珍一点感情也没有,哪怕她与贾珍的夫妻生活一点也不和谐,哪怕贾珍房事上荤腥不忌,都不知道给她带了多少顶绿帽了。
但尤氏真的从没想过‘报复’回去。
这一就是男女先天上的不平等,二就是彼此地位上的悬殊。
尤氏整日里小心翼翼的都还唯恐遭了贾珍的嫌,更休说是浪荡胡来了。
贾珍自己可以浪荡,但他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妻室有样学样的。
“哪有什么姓陈的,太太听错了。”
秦可卿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少许,她脑子清醒来了,觉得尤氏没理由卖了自己,尤其被尤氏戳了几下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稳妥了。
尤氏呲声一笑,自己想着周边有哪几个人姓陈。
宁府的主子虽然没有荣府的多,但宁府的下人比之荣府也少不了多少,其中当然有姓陈的了。
但是从年龄到长相再到与秦可卿有过几多接触的……
这一一排查下来,端的是没一个符合的。
“难道是府外的?”
尤氏在秦可卿耳边说道。
话音刚落,就感到秦可卿身子猛地一紧,尤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这可不就是最明显不过的回答么。
“太太!”
秦可卿脖子红的跟涂了胭脂一样。
尤氏却还在思索着。
府外姓陈的,这就更多了,可还是之前的推论,那些人跟秦可卿全都搭不上啊。
“究竟是谁呢?我倒是真佩服你了。竟然找了个能把干系撇的那般干净的人。”
秦可卿更羞了。
“不过有些话我也就只在今天说了。贾家的爷们我是一个也看不上眼,你走到今天这步,也不能全怪你,贾蓉他活该当王八。但也万不能自甘轻贱,把一片真心付错了人。咱们女人打闺中时便最重名节,你自己千万注意了,若真的露了痕迹,天地间就再难找出一片容的下你的地方了。”
秦可卿泪珠都掉下来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尤氏这个名义上的婆婆,这可真是大好人,自己必要好好的报答才是。
当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