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傍晚。
安尼肯亚的雨下得又紧又密,连着一天一夜都没有停过。
她站在东南街区的一座商场门口。
雨携着风来临,掀起她风衣一角,又瘦又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戚九寒订的是当下国传电影中的故事凄美虐心,十分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口味。
今天的城市有些不同寻常,街上来往的人很少,估计是下雨天的原因。
她等了好久,直到电影快要开始,也没能等到戚九寒的身影。
正当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碰巧有信息进来,是小九发来的。
上面只有简短的六个字,“临时任务,勿等。”
堕入无边黑暗的城市,连着漫天的大雨。那晚的安尼肯亚,姜席夏至此一生都不敢忘记。
暴雨临城下,风声鹤唳,乌云满天。
她孤身一人看完电影,天色已是大黑,打开伞,撑在手中,抬腿冲进雨里,脚下的鞋子泡了水。
她丝毫不在意。
密密匝匝的凉意从脚心升起。
她把电影情节记在心里,想再见到小九时,和他讲一讲。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五十秒……
她安安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然而就在即将要踏出脚的时候,西北方向响起的震耳枪声,吓得她浑身一抖,有节奏飘落的雨点也恍惚了一下。
头顶上方的绿灯亮起,她心惊肉跳得加快脚步,想要赶紧赶回宾馆。
可是,灾难始终快她一步。
积水甚多的马路中央,有一辆巨型货车疾驰奔来,两个远光灯大开着,雨雾蒙蒙,前车窗开着雨刮器,却仍旧看不清站在路中间的女人。
蓦地。眼看着逃避货车已经是来不及,就在她怔愣的几秒,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全身压上一抹泰山重的重量,身子被摁翻在斑马线上,全身呼之欲出的疼痛几乎侵蚀掉她整个大脑。
“你没事儿吧?”这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张开眸,滂沱大雨下,卡·林奈捧起她的头,暴雨刷过他的脸。
身体疼得好像快要四分五裂,她不敢动弹,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右臂可能骨折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疼极为清晰。
他打了急救,然后把她抱到路边的一家商铺门口躲雨。
今晚的雨实在太大。
大到路边没有一辆车经过。
她疼得失去知觉,泪水混着雨水潸然而落,擦破的伤口淌着鲜血。
卡·林奈将她放在长椅上,脱下外套,举起来给她挡雨,大声质问:“我不是说了,今晚不要出门,你怎么没听?”
她眼眶泪红,右臂失去了痛感。
耳边雨声急剧,听不见任何声音。
昏迷中,她好像听到钟表滴答滴答走针的声音,十分清脆,近耳。
当她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她预料的没错,右臂小臂骨折,脑袋因为磕在地上而陷入中度昏迷,身上的擦伤不计其数,但大都为轻伤。
窗外阳光刺眼,她用左臂挡了挡。
这几天一直是付绵在照顾她。
短短的一周内,整个安尼肯亚就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在姜席夏听到枪声的那晚,实际上是戚九寒等人在追击云不稚一伙。
最终的结果是云不稚落网,但是那一批货却莫名失踪。
通过路上的各个监控显示,查看到那辆在夜色中飞驰的巨型货车因为开的太猛而导致失衡。
货车是在一处郊区的树林里发现的,车上的货物尽数不知去向,车上有白色的粉末残留,经过警察勘验,检测结果足以定云不稚的罪。
她没有供出季云拂,一人被捕。
她对伤害过姜席夏的事供认不讳。
姜席夏听完,问付绵:“小九呢?”
说起小九,她表情明显变了。
那晚戚九寒在抓云不稚的过程中,与其同伙纠缠期间,受伤严重。至于有多严重,现在已经送回国治疗。
舒清然特意提醒过付绵,在姜席夏没好彻底之前,万不能告诉她小九的状况,最好是能够先瞒下来。
付绵编了个谎,眼神有些游离:“他们抓完云不稚,又去执行另一个任务了!”
“这么忙……”她眸光微沉。
付绵给她换了输液瓶,说:“其实小九他还是看过你的,只不过那时你昏迷不醒,没有看到他来!”
“是么……”她刚醒就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
右臂抽痛不已,光滑柔嫩的小脸儿也有轻微的擦伤。
“嗯!”付绵回答的肯定。
……
渑城第一医院。
这阵子渑城也是阴雨连天。
病床上的男人眸子毫无光彩,他愣愣地盯着不断拍打窗子的雨点出神。
戚伊依站在病床边,床尾贴着病人的信息卡。
诊断结果:中度肺挫伤,肋骨二次骨折,右眼有大面积的淤青,视网膜有轻微的脱落迹象,视力明显下降。
“小九,舒清然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小夏已经醒了。”戚伊依道。
回到国内的几天里,他一直缄口不言,不肯说话。哪怕是换药包扎,疼到浑身发抖,也不肯发出一句声响。
直到他听见姜席夏的名字,才微微转过脑袋,空洞的眸子看向她,声音低缓:“她,没事了吧?”
戚伊依点头,眉心紧拧。
她特别清楚戚九寒在想什么,他现在受的所有伤,能够威胁到他以后工作的只有视网膜脱落这一样。
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