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席夏来到重症监护室,她戴着无菌手套,眼睛盯着那一台台闪动的机器。
冲着护士说:“记录本。”
护士把本子放到她掌心。
“从早上到现在他吃什么了?”
“一些肉类和粥。”
“辣的还是清淡的。”
“我看着是辣的。”
“胸腔积液检查过了吗?”
“没有。”
姜席夏伸手碰了下他的脸,继续执笔记录:“面部、四肢水肿,重症肌无力,外加呼吸困难,胸腔积液未明。”
护士一听,她也不懂,满脸着急,“那姜医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镇定的询问:“他的同伴在外面吗?”
护士朝着重症室外瞄了一眼,只见走廊围着一群人,快速回答:“在。”
姜席夏从病历本后面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通知单,交给护士,吩咐道:“你把通知单拿出去,告诉他,病人需要立刻动手术。”
“嗯。”
通过宽大的玻璃窗,她朝着人群中的戚九寒点了点头,他向她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需要先走一步。
姜席夏眼睛微红,透过玻璃,脸上浮动出灿烂的笑容。
她从未可知,见完这一面,再见将会是多么的难。
幸好那人并不执拗,手术很快就开始执行,过程中,病人欲有几次胸腔出血,好在她发现的及时,将他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手术足足展开四个小时,胸腺瘤切除后,病人需要长时间静养,因为重症肌无力的原因,他身体极为虚弱。
“对不起,姜医生是我冲动了。”那人面带愧疚,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
姜席夏扯下手套,面容冷淡,“你该对不起的人,是小林医生。”
他挪动脚步,走到小林医生面前,真挚的道歉。
她的脖子红了一圈,是被勒的。
小林医生明显还有些后怕,直接挽住姜席夏的胳膊,讪讪道:“我不怪你,但你以后千万不能伤害医护人员!”
那人明白的点头,“嗯!谢谢你们!”
从那以后,鼓雅城的战乱日益激烈,当成夜成夜的枪声响起,那座放眼满是繁华的小城似乎变成了一座装满硝烟的废墟。
她记得从西城医院回来的那天傍晚,云不稚曾给她打电话,恳求自己帮她的父亲上门诊病。
姜席夏一听是老人家生病,便不疑有他的答应下来。
临去之前,她照常编辑条消息发送给戚九寒。
那晚的天气和人与物都很正常,夜风依然寒冷,雪花仍未融化,光秃的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晃。
烈风卷起街上的废墟残渣,摇曳着起舞甩至漆黑的上空。
她坐在轿车后排,司机师傅是位青年壮汉,他戴着个口罩,从后面的车座缝隙看过去,瞧不清他的五官。
不知怎的,睡意慢慢来袭,她将脑袋仰在靠背上,双眼轻轻眯着。
眼中的事物一点点在模糊、在消逝,鼻尖有特殊的气味飘来,当她意识到事态不对,已经为时晚矣。
手虚乏无力的抬起,够不到车门把,便整个人两眼一昏,不省人事。
昏迷中,她似乎感觉有人把四肢捆住,粗粝的麻绳磨得肌肤生疼。
右手上的一块袖子被扯烂,那人攥着手指粗细的针管缓缓往她静脉上刺去。
未名的东西注射完毕以后,原本意识有些清明的姜席夏,在药力的作用下,彻彻底底的昏死过去。
废墟内漫天的灰尘下,冰凉的墙角横躺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在最后的清醒关头,她记得,那人说可以给她个机会,让她选择一个人发信息救自己。
姜席夏借着仅剩的思绪,脑海里除了小九再无他人可以选择。
当姜席夏从沉沉的梦魇中醒来,耳畔是熟悉温暖的清风。
眼睛惺忪微睁,映入其中的景象是一望无际的白,嗅觉渐渐恢复,空气飘荡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费力的转动脑袋,病床边是她几月未见的母亲,姜母像是劳累许久,她趴在床边一侧睡得很沉。
姜席夏挪动着身子坐起,脑袋疼得厉害,她抬手摁住太阳穴,眼帘前有浓重的片段七零八落的浮现出来。
上门看病被绑架、被注射不明药物、火光下的雪山雪崩……
那天鼓雅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双眼无神的坐在床上,两只脚踝被铁链圈住,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小夏?!”姜母似乎听到铁链的响声,突然惊醒,她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她,满脸的沧桑之意。
“妈,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渑城吗?小九呢?小九他在哪儿?”她情绪颇显激动,欲要拔掉输液管,却被姜母出手阻拦。
她眼含,你半个月前被一位沈先生连夜送回来,当时你昏厥不醒,直到把你送到医院,才知道你被注射了过多的吗啡。”
吗啡?那……她的目光顺着双腿看下去,这幅铁链就有的解释了。
“那妈你有见到小九吗?”既然姜母说是沈闻秋带她回来的,那么小九一定也有下落。
可是姜母满面不解,甚至反问她:“小夏,你回来的时候只有沈先生一个人,没有叫小九的!”
“不可能啊……”她昏倒之前,明明给小九发了短信的啊!
姜席夏从桌柜上取过手机,打开已发送信息,来回查验,确实发过。
这时,姜母还想说些什么。
刚赶来医院的沈闻秋推门进来,他向姜母招了招手,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