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引爆汽车的声音!轰的一声过后,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烟气,剧烈的火光将整个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似乎有身影袭过,如风一般。
姜席夏还没来得及看清,身旁的戚九寒早已不见了踪影。
耳边刮着呼呼的风声,还有瑰拉甜糯的声音。她小小的身子落在帐篷里,挥动小手,冲她招呼。甜甜的笑容于暗夜里,尤为闪亮。
姜席夏向下挥挥手,示意她蹲好。
良久。正当她准备迈开双腿,走过去的时候,耳边倏地擦过一阵火热的风。
众人的惊慌声此起彼伏。瞬间她的耳朵像是灌了水一样,朦朦胧胧听不真切。脚下的大地好像在微微晃动。耳道内嗡嗡响了起来,一瞬之间,头晕目眩。
夜色中炸开灼热的红光。万千黑暗之下,大楼上的屋檐缓慢裂开一道口子,如同盘子大的砖块,毫无征兆的砸在白衣女人的肩上。速度之快,毫无时间反应。
蓦地。苍茫月色下,一抹白色的身影轰然朝后倒去。
在丧失意识之前,她仿佛看到有人冲了过来。那人顶着满面的烟灰,眸底是盖不住的担心与焦急。
梦中貌似有人用手拂过她的脸颊,眼前一幕幕浮现的是漫天的红光与爆炸声响,鲜红的血四处飞溅,染了满身。
“姜医生?姜医生?!”有人唤她。
“啊!”姜席夏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的冷汗如水珠似的,哗啦啦滚落。
她睁开空洞的双眼,右肩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撕裂般的痛楚,满处鲜血淋漓。
见她醒了,付绵连忙接过瑰拉手里的热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姜席夏呆若木鸡般平躺于病床。
眼睛怔仲望向洁白的天花板。问:“付医生,我这是在哪儿?”
付绵歪头瞥了眼窗外。说:“这是驻扎部队临时腾出的病房,专门给安尼肯亚的伤员用。”
她从付绵嘴里听说,自打那晚昏倒后,足足睡了两天两夜。肩上的伤口微有感染迹象,现已消毒包扎完毕。
姜席夏脑袋一片空白,她有些吃力地转过脑袋,看到瑰拉,轻轻一笑,然后问付绵:“那戚中尉他们呢?没事吧?”
付绵轻轻一笑,说:“没事!戚中尉他们正在外面训练呢!”
由于肩伤,她不能随意动弹。
视线只能穿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外面大好的天气,天幕彩云游移,晴空万里。
舒清然做完训练以后,朝着坐在一旁出神的戚九寒,扔去一瓶水。
水瓶砸在他臂弯之中,倏然回神。
他左眼角贴了一个创可贴。那是在前两天的晚上,划破的口子,手掌还有一块快要结痂的牙齿印。
现下回想起那晚的场景,戚九寒仍心有余悸。当时,他循声跑过去舒清然那边的时候,两方皆已持枪对立。
戚九寒躲在阴暗的墙角处,目光立马向四周探索最适合狙击的地点。
最后他相中身后的大楼。
趁着夜色,他蹑手蹑脚地提着狙击枪,往三楼窗口小心走过去。
居高临下的视野,甚是广阔。
两方的气氛宛若炸弹,一触即发。
一身迷彩服的舒清然,临危不乱。
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跟t国人谈论什么交易。后来戚九寒才知道,他当时居然在跟t国人讨论女人!
听到真相的戚九寒冷冷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跟t国男人的癖好,还真是不谋而合!”
他半蹲靠在窗口,通过狙击镜,可以准确的看到对方有三个人。
舒清然这边同样有三个。
他们用不太流利的中文交谈着。
忽而,一束红光悄然扫过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的发端。由于另外两个人身高比较矮,没有看到红点。
但是。舒清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并快速用手势给身后两个人传递信号。
交谈期间,他们不断发出笑声。
t国人的警惕越来越放松。
松到戚九寒的枪口瞄准高个子男人的头顶之时,仍不自知。后而寂寥的空气中,嘭的三声枪响化成一声,三个人霎时间像个空壳子般接连倒在地上。
舒清然转头朝着黑漆漆的窗口,抛了个媚眼,脸上笑意浓烈。
戚九寒没空搭理他!
彼时挨近帐篷的红光愈发弥漫。
在戚九寒焦灼的跑下楼时,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在摇摇欲晃。
他把狙击枪收好,一路直奔帐篷的方向,疾步跑去。
可仍是晚了一步。
他刚拐进街道,就看见正前方有一个白色影子向后摔去。
后面百米开外,是灼烈的红光。
他费尽全力飞奔而去,用后背替她挡下剩余的几个碎砖块。低眼探望之间,怀中的人已然没了意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晚城内夜风呼啸,大雪临城,仿佛如有神助。
滔天的火势在雪花的层层覆盖下,渐渐熄灭,最终剩下的只有一栋黑色的大楼废墟和空壳子的车。
突然。额头感到一抹凉意。
戚九寒顿然从回忆中惊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明亮的眼眸不解地盯着舒清然看,并问:“你摸我脑袋干什么?”
舒清然缩回手,反手摸摸自己,小声嘀咕,说:“你这温度还没我高呢!怎么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喊了你好几遍也不理我!”
戚九寒闻言一怔,“你喊我了?”
舒清然努努嘴,用下巴指着二楼新腾出的病房